沈睿回家以后,已经是夜半时分,他毫无睡意就起来跑到房顶上打坐。源源不断的月华之力,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原本月华之力极阴极寒,凡人之躯是无法吸收的,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沈睿发现将它引入小金的漩涡里走一圈,再被补天石的精魄滚过一遍,它就会变得温和,能够让沈睿吸收利用。
第二天一大早,沈睿才从打坐中醒来,林孟在院子望着他,“你小子在上面揭瓦呢,要不要我叫你爹来揍你一顿啊!”
“林叔,你有事儿就直说,别拿我爹吓唬我,否则说不定我被吓坏了,刚好就忘记点儿什么的话,就不太好了,是吧?”沈睿其实不怕沈安,是敬重。自从沈睿来到这个世界,沈安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虽然他不像别人,会把肉麻的话放在嘴边,但是他就像一座高山,不论走到哪里,回头就能看见他。他会像其他的父亲一样,把能给的东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沈睿。
他给了沈睿锦衣玉食,但是也不忘教会沈睿自己一个人该怎样去觅食。他用尽手段去教导锤炼沈睿,就是不希望自己当年吃的苦,受的罪,再从沈睿的身上重演。
所以,沈安虽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慈父,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
“臭小子,还敢威胁老子!”
“哪儿敢,林叔,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没有二话。”沈睿从房顶一跃而下。
“不用你,借一下你家百草就行了!”林孟挤挤眼睛。
沈睿:“···”一说起借人,沈睿就有一个很不好的回忆。
那是他小时候,他喜欢把自己收到的所有东西都藏起来,所以为了方便记账,就挑了一个脑子比较灵活的小厮百能,教他怎么记账,怎么收拾东西等等一系列技能。
后来,这个小厮被沈安发现,就时常来借,后来借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就干脆回不来了,听说现在已经是军需官了!
“不借!银子和小厮,概不外借!”说完就转身离开,狠狠的摔上门,叫林孟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
林孟只好两手空空的去找沈安复命。沈安知道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派了一个暗卫直接套了百草的麻袋。
等百草从麻袋里挣脱出来,看见一个山羊胡的怪老头,双眼炽热的看着自己。然后,他就在十来个暗卫的众目睽睽之下,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了。
到了晌午,宋林端着午饭从小厨房出来,他纳闷极了,“公子,百草去哪儿了,今天怎么到了时辰还不出来吃饭?”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蹲在小厨房门口喊饿了。
“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沈睿一早上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和八股文做斗争,一直没看见百草啊!
“坏了!”沈睿一拍大腿,他就说早上林孟怎么走的那么干脆,现在百草说不定已经落到他手里了。能在将军府,悄无声息的掳走一个人,那么只有将军自己才能办到。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宋林交代:“你去郊外的庄子上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报我。”
谁知,刚出院子就被千蛇卫拦住了去路。千蛇卫是他老爹手上比暗卫还神秘的一队人马,沈睿估计过,大约只有七个人,但是用好了却有千军万马的效果。
“公子,主子有请。”沙哑的声音,让沈睿直起鸡皮疙瘩。
沈睿对视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触了老头子的底线了,否则他不会派千蛇卫来抓他。
“去哪儿?”
“公子请!”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沈睿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确定逃跑的几率为零后,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对方走。
演武场。
沈睿看着那二十多多个熟悉的人,个个被绑成粽子,堆在一坨,他的心里凉的透透的,真的没想到,沈安一出手就是绝杀,一下子把他的老本都掏的干干净净,一点儿后路都没有给他留。
百草和宋林两个人被单独扔在一坨,百草委屈的看着沈睿,“公子,他们打我!”
沈睿无奈了,这个娇气包,没看到本公子都要挨打了吗?
沈睿跪在那一大坨人山前面,面对沈安,他只能沉默以对。他身后,沈芝费力的蹭掉嘴里的抹布,“公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家。”
沈睿回头抿嘴一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此事怎么能怪他,就连沈睿自己也没有想到,沈安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把那个庄子直接连锅端了。
沈芝就是沈睿当年在街上捡到的那个孩子。他本是贾家的旁支,可是他爹死后,贾家人容不得他们母子,仗着宗族之名霸占了他家的财产,就连他母亲也被逼触柱而亡。
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在街上流浪。被沈睿捡到以后,他不想再姓贾,但是想保留自己的名字,因为那是他爹爹给他取的。
所以,沈睿干脆就让他姓沈,叫沈芝。他当年自愿与沈睿为奴,但是被沈睿阻止了。因为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忠心的奴仆,他想要一个能够并肩作战的伙伴。
自此以后,沈芝就留在庄子上,每天潜心练武,等大一点了,他就出去历练行走,收罗了不少和他一样的孤儿。
再后来,沈睿干脆就把这些人手都组织起来,用前世在军队里军训时学到的训练特种兵的方式,结合当下的武林门派练武方式,一边训练他们的单兵作战,一边训练他们的团队协作。
今天,沈安亲自带队,内侍营全部出马,才把这二十多个半大的小子给尽数生擒住。
“公子!”沈芝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他今生都不会忘记这个跪在他们身前的身影。
“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希望你能留他们一命,他们都是孤儿,既然被我捡回来,就不能死在咱们沈家人手上。”
沈睿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演武场被内侍营、暗卫以及千蛇卫围的严严实实,一只蚊子飞过,都得留下两只翅膀四只腿儿,他想带着这二十多个少年离开,根本是痴人说梦。
沈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他身前,一脚踢出去,沈睿直接飞出去。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就喷出来,胸口传来剧痛,他猜一定是肋骨骨折了。呼吸的疼痛,感觉都能要了他的命。
“公子!”那一堆大粽子,都开始拼命往沈睿这里挣扎。宋林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还抱着希望,也许将军不会对公子下狠手,现在看来,希望破灭了。
沈睿挣扎着爬起来,他手伸出往下一压,令行禁止,那些人全部都安静下来了。
“你很好,我小看你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伪装成一个乖儿子,一个好宝宝,没想到,他居然敢在沈安的眼皮子底下,练出这么锋利的一把刀来。
“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把他们放了吧!”沈睿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
“公子,我们不走!”沈芝眼眶发红,他使劲想要挣开束缚,却每每都失败了。那是暗卫特制的牛皮筋,除非是沈安这样武功臻至化境的强者,否则轻易挣脱不得。
沈睿看着他们,又看着一直往这个方向蠕动的宋林和百草二人。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感悟,亲情、友情、兄弟情,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这辈子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