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开车载着陆尔淳,一路上,陆尔淳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玉娆知道陆尔淳的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陆泽熙的出现。
“尔淳小姐……”玉娆主动打开话题,“今晚的酒会办的还是很成功的,虽然中间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
陆尔淳微微蹙眉,玉娆立刻察觉到她的不悦,似乎是不愿意自己提起今晚的事情,立刻乖乖闭嘴了,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再次静谧下来,静谧的有些诡异。
玉娆双手扶着方向盘,目光飘向窗外,陆尔淳按下窗户,寒风有些刺骨,鬓角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玉娆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尔淳,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车子在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陆尔淳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的广场上,一双幽邃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看。
陆尔淳手指下意识的抚上车窗,看着陆泽熙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马路对面,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停车!”
玉娆踩下刹车,回头要询问陆尔淳什么事的时候,却发现后车座早就没有陆尔淳的踪影。
陆尔淳鬼魅般的闪现在陆泽熙的面前,双目盯着陆泽熙看了许久,陆泽熙身穿一件灰色的大衣,面色平静,毫无波澜,时光仿若又回到了那个清晨,她以牙还牙的报复了孔欣茹后,同时也和殷夙相遇了,她仓皇逃离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打电话找陆泽熙求助。
那天,是她重生归来的第一天,她经历了前世的无知,这一世,想要弥补陆泽熙,想要好好和他相处,却不想,命运之轮终究没有放过他们,身世秘密被剖开,他成了她杀母仇人的儿子,上古封印解开,记忆匣子打开,他是魔尊,是毁灭妖族的仇人,是与她惺惺相惜了几万年的青梅竹马。
陆尔淳盯着陆泽熙,怔怔的问道:“你到底是陆泽熙,还是阎魔御?”
陆泽熙想了想,“你希望我是谁?”
陆尔淳没有说话,陆泽熙抬起手,想要触碰陆尔淳,只是稍稍靠近,陆尔淳就下意识的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泽熙的眼神一片森冷,下一秒便是很强硬的伸手揽住陆尔淳的腰,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低头盯着陆尔淳的瞳孔,冰冷的手指温柔的拂过陆尔淳的嘴唇,“怎么?这么讨厌我?避我如蛇蝎?”
陆尔淳抬眸看着陆泽熙,“我听见你说,你恨我?”
“你在意我的感受吗?”陆泽熙嗤笑一声,“当日,我离开江城的时候,你可曾挽留过我?”
“我找过你,我当时一心想报仇,并未想过要伤害你,孔欣茹说的没错,谁都欠我的,唯独你没有,反倒是我,欠了你的。”
陆泽熙眯起眼眸,高深莫测的打量着陆尔淳,似乎是在探究她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许久之后才露出迷之笑容,“你说的对,只有你,欠了我的!那么现在,是我回来向你讨债的时候了,说,你打算怎么还债?”
陆尔淳沉思了一下,“你想要……我怎么还债?”
陆泽熙露出诡异的笑容,却放开了陆尔淳,侧过身缓缓道:“你心里其实有答案,我猜,你的答案一定是觉得,我会让你离开殷夙,回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对吗?”
陆尔淳没有说话,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陆泽熙回眸,瞳孔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我要的。”
陆尔淳顿了一下,有些诧异,陆泽熙轻笑,“很失望?我没有之前那么在意你了?”
“不是……”陆尔淳摇头,“我只是觉得……我真的看不懂你了!”
“镜妖,因为是一面可以看透人心的妖镜,才能遇强越强,即便是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如若我没有人心,你又凭什么能看穿我呢?”陆泽熙的声音听来若即若离的缥缈诡异,在这黑夜中让人毛骨悚然。
“你素来自负,觉得,我并非是你的对手,但我同样,不是轻言失败的,过去,我愿意输给你,是因为喜欢你,但是我发现,感情根本不是这样循序渐进的,一味的付出和包容,换来的,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或许,我应该学学你当初怎么对待殷夙的,喜欢,就该掠夺,得到了你的人,就不怕得不到你的心,除非,你没有心。”
陆尔淳叹了口气,“你变了很多!”
“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包容你、宠爱你了,你很失望?”陆泽熙阴阳怪气的问道。
陆尔淳摇头,“你现在什么都有了,看得出来,司徒静只怕已经被你掌控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陆泽熙的眼中染上了嗜血的杀戮,闪到陆尔淳的面前,苍白的手指托起陆尔淳的发丝,“我要你帮我杀了殷夙!”
陆尔淳惊了一下,陆泽熙要杀殷夙,她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陆泽熙居然开口让自己帮他杀了殷夙,这可能吗?
陆尔淳想都没想的拒绝了陆泽熙,“不可能,别说我不会帮你杀他,我同样不会让你伤害他一分。”
陆尔淳的拒绝再次惹怒了陆泽熙,眼神冷若冰霜,“你总是这么偏袒他,无论是哪一世,都只有我,全心全意的守护你,他凭什么,每次都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的我,比他强大,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陆尔淳,你从来都不肯真正回头看我一次,看看我为你付出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你的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我,偏偏就只看到他?”
陆泽熙缓缓的张开掌心,陆尔淳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却看到陆泽熙疯狂的撕碎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遍体鳞伤,那些伤痕累累,在这冬天的夜晚格外刺眼。
“我是魔尊,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修复这些伤口吗?我就是要留着它们,提醒我曾经受到了屈辱,在封印解开之前,我如何的猪狗不如。”陆泽熙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哀痛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