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休了唐灵,时天裴就真的在第二天写了休书,命人送到了唐灵那里。
之后的事情,戚又菡就不知道了。
因为之前唐灵都是住的王府偏院,完全没有影响过正院,所以时天裴把唐灵休了之后,戚又菡也没感觉到生活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戚又菡一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时天裴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唐灵,她通过仙逝的太后将自己和时天裴绑在一起,不仅是在浪费时天裴的时间,也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
戚又菡觉得自己的确是做了好事。
但显然,唐灵和唐灵的父亲唐无诸并不这么认为。
几天后,时天裴果真设了一个宴,专门向那些不认识戚又菡的人介绍自己的王妃。
到宴的人基本都是朝堂上说得上话的高官,而唐灵的父亲唐无诸作为现任礼部尚书,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
设宴那天,戚又菡穿上时天裴给她准备的衣服,郑重地参加了宴会。
到宴的人基本上都对她和颜悦色,很多人甚至对着她吹她听了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的自己的马屁。
之前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戚又菡很是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到会的人的追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直保持微笑脸。
幸好时天裴一直在她身边帮她应付着那些人,她也不用说话。
当然,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时天裴来的,要不是时天裴,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个宴会。
虽然此刻坐在宴会厅内的人也并不都是自愿来的就是了。
礼部尚书唐无诸自进入宴会到宴会中途,都没有怎么说话,看向戚又菡的表情也没有其他人那么殷切,甚至带着隐隐的怒意。
戚又菡当然感受到了他那幽怨,甚至算得上是怨恨的眼神,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知道,在唐灵和时天裴这段一方被强迫的关系里,强迫方人员不可能只有唐灵和那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太后,肯定还有唐灵这个父亲。
自己女儿好不容易成为了王爷的女人——虽然不是正妃吧,但好歹也算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了——毕竟在唐灵之前,时天裴别说是妾,就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人人都说那位手握重权的摄政王无欲无求,不近女色,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纳妾了。
没想到吧,我唐无诸把自己女儿塞进王府了!
哈!哈!哈!
而现在,他好不容易塞进去的女儿就这么被休了送回家里,他不仅沾不了王府的光了,甚至还要因为女儿被休而遭到周围人的耻笑。
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王爷他不敢有情绪?那不是还有王妃吗!
自己女儿被休,肯定就是这个女人指使的!不然自家女儿都已经在王府好好待了一年了,为什么这个王妃一到王府,身为小妾的女儿就被休了?!
你说不是这个王妃指使撺掇了王爷,鬼都不信!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是她戚又菡撺掇的——但是,那又如何?
她夫君愿意听她的话,这她也没办法啊!
想到这里,戚又菡就有点子得意。
她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身旁正在给她剥虾的时天裴,心里百转千回。
可能唐灵和唐灵的父亲唐无诸都会以为唐灵被休是因为她在时天裴耳边进“谗言”。
但还是这俩父女不知道的是,休唐灵这件事也是是时天裴自己的意愿——还是他自从纳了唐灵为妾后的一直以来的心愿。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戚又菡根本就不会原谅时天裴。
她也不稀罕能和别人共享的丈夫。
“在想什么?”
身边的时天裴见戚又菡看着一个地方在微不可见的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下面正在自顾自喝闷酒的礼部尚书唐无诸。
戚又菡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唐尚书似乎不怎么高兴,是不是因为你让人把唐小姐送回了家,让他心中有了嫌隙。”
时天裴闻言,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唐无诸,也笑了一声。
“无妨,唐尚书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这个怪罪本王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甚至还故意提高了音量。
全场的人都朝俩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戚又菡有些惊讶于时天裴的“坦荡”,现如今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能让自己笑出来,只能努力的憋住笑意附和:
“王爷所言甚是。”
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当然也被唐无诸听到了。
这人只能被迫站起来朝两人赔了不是,并附和说自己就是这样想的,还说“小女被王爷送回家肯定是因为哪里做的不好让王爷王妃不高兴了”、“回家我一定让贱内好好管教她”......什么的。
这些话本来是为了讨好时天裴和戚又菡说的,但是戚又菡听了这些话,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快,甚至觉得这个唐无诸虚伪无情。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没有再听这些人吹时天裴的马屁,自顾自在一旁发起了呆。
今日这个宴会,除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到的皇帝和听说受了风寒没来的王丞相外,如今朝堂上有名的大臣都来了。
戚又菡对认识朝堂大臣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有认真观察下面的宾客,只有在那些人主动提及她时礼貌的微笑回应。
把一个“社懒”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礼部尚书没再用怨恨眼神盯着戚又菡后,戚又菡刚松了一口气没多久,便又在下面的人群里感受到了一股视线。
这股视线让她不舒服,她抬眼朝下看去,正好对上一个五六十岁,留着八字胡的老头的视线。
戚又菡愣了一下,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直到她又默默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那个老头眉眼间长得跟自己那便宜养父乌子墨很像......或者说,乌子墨的眉眼跟这个人很像。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人是谁,外府上大将军,现边疆战神乌冶。
但是他看着她干什么?
还是用这么奇怪的眼神。
那是一种探究打量的眼神,让人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虽然不适,但是戚又菡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个乌冶之前也跟乌子墨等人一样,都不知道李大壮就是时天裴,因此现在忍不住对她好奇打量。
思及此,戚又菡便没再多关注这个人。
等好不容易宴会结束,戚又菡迫不及待回到她和时天裴的寝室换了那身繁重的礼服,熏香沐浴,然后一头栽倒睡过去。
“今天宴会上我就没见到几张笑得真心实意的脸,看着那些人脸上的假笑,他们不累,我都替他们累了。”
时天裴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办法,在朝为官,假笑这项技能是几乎每个人都需要具备的技能。”
戚又菡啧啧两声:“怪不得我成不了名臣,除了满腹才华,原来我还差这项技能。”
她这话把时天裴逗笑了。
戚又菡以为唐灵这件事在那次宴会之后算是结束了,以后唐灵和她、和时天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没想到两天后,在街头巷尾,不管是刚学会跑步的皮娃娃,还是无事便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大爷大娘们,都开始谈论那个刚嫁进王府还没有一年的王妃。
大概意思就是:王妃善妒,且小肚鸡肠、心思歹毒,刚住到王府没两天就让王爷把已经纳进门一年多的妾给休了,一点都没有主母风度。
又一次无意路过听了一耳朵的戚又菡:......
好好好,干不过就整造谣这一出是吧?
算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