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的豪言壮志影响下,我爷爷他们拎着枪和大刀就上去了!您也知道,那时武器少的可怜,整个班就两把枪,还是国军淘汰不要的。一把大刀上去,绝对就是送死。而兄弟们,却把枪留给了你!
“”不过,那时也怪只小日本的武力太猛,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您可能也想着要拽下去几个日本兵陪您,可惜关键时刻枪卡壳了。子弹没射出去,倒是把您快震成肉蓉。您撇下抢吓得往山脚跑,没想到,山脚也被日本人占了,你们被包围了!您吓得往回跑,边跑边喊让兄弟们救您!”
“剩下的那几个人折身来救,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为你挨了多少枪子?我爷爷说,那花生米的滋味可不好受,一颗进去,五脏六腑都跟着爆炸了!腿上也吃了一颗,他的半条腿就飞了起来!”
一边说着,我一边看着县长的神态。他紧紧抓着那面旗,看来我故事讲得还可以。
“之后,您就藏在炊事员马伟宏的身子下面。他死于一颗流弹,弹片恰好割断了他的动脉,血就那么淌着。你把他的身子搬起来,他还吭了几声。您拍拍他的脸蛋,他回应了一下嘴角开始吐血。那血是滚热的吧?您抹了好多,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然后钻到了他胖胖的身子底下刚好把你覆盖住,日军扫荡的时候他还替您挨了几刺刀呢!挨刺刀的时候,您听到他闷哼的声音了吧!不过,您不用怕?他其实在说,班长,替我报仇!”
县长大吼着,不要再说啦!
他额前那几根珍贵的头发,此时不听话的垂了下来,面容迅速衰老!老泪纵横,在我面前完全就是一个老年人!
我加快语速,“兄弟们在您的指令下,都去送死了!他们一个个死前的模样都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不知道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和我一样见到?他们没对你说话吗?没说他们又疼又冷吗?”
“你们的确为大部队赢了时间,所以您一个人活着回去了,现如今在这太平年代做官享福,可知我爷爷他们投胎重新做人都不得安宁,您良心可过得去?”
一口气,说的我口感舌燥!
县长双手紧紧抱着头,手指插在稀拉的头发中,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他哀求的重复着,不要,不要!我停了约几分钟,空气都静止不动了。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我!
“你不要说了!我这些年每晚都在做这些梦,我怕、我愧、我悔,我恨不得冲回去死在战场上,也比在这世上夜夜受良心拷问的强!”
县长的声音很弱很哀,我一时后悔这样去刺激他。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风光,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有几个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你看我的头发,我才五十岁啊!我不敢娶妻生子,我不敢让自己生活的好,我在赎罪...赎罪啊...”
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他此时不再是一县之长,掌握着一县人命运的领导。而是,一个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我很愧疚的看着他,心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特别不耻。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伤疤,何必让别人把他挖出来,血淋淋的展示给别人看呢?
“邵爷爷,您别内疚了!我和您讲,我能看到的这一切,是因为家族中遗传这样的异能!当年,我奶奶也是想知道爷爷的生死,才去招魂!我们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