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薄扬看了程锦一眼，而后淡淡道，“就算真的是袁亮故意的，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所以没有必要在这种假设上浪费时间。”
程锦抿了抿唇也就没说话了，只是心里就忍不住想起张琳琳来了，当时她也是如此……明明知道她也是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是没抓到m的话，他们根本拿张琳琳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袁亮，他们就更不好定他的罪了，就算邰娅供出了袁亮，但只要他没有真的指使邰娅杀人，他也一样是很难得到什么惩罚的。
想到这里，程锦突然就有点儿明白当初秦薄扬面对这些他无能为力的罪犯时，那偶尔透出来的愤怒，以及他时常挂在脸上的冷漠了。
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不管你心里多愤怒也没有任何作用，不如用冷漠来面对，起码你可以省下愤怒不平的时间，去想办法把更多能够惩治的罪犯抓捕归案。
秦薄扬的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程锦压下了心中那一丝淡淡的不甘心，继续专心的听秦薄扬继续说了下去。
“邰娅因为袁亮遭受的不公平对待，从而心里对罗思心产生了杀机，而这个时候她的另一层身份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另一层身份？”孟凯好奇的问道。
秦薄扬点头，“不错，我们查到了她家里的地址，很刚巧的，她家就住在张茹家的隔壁，所以两个人很可能早就认识了，所以邰娅才会在想要杀死罗思心的时候想到了张茹，因为她从袁亮口中知道了罗思心和张茹丈夫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所以她选择了找张茹合作。”
程锦顿时恍然，难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选择合作来杀人，若是有了这一层关系的话，这一切也就说的过去了。
想到这里，程锦又心思一动，恍然道，“所以，杀死梁雨其实是张茹提出来的？”
之前他们就分析过了，要说袁亮恨罗思心还算理由充足，但是恨梁雨的话，却实在有点儿牵强了，但是张茹却是实实在在恨梁雨的，两个人合谋，那再杀一个梁雨，也就顺理成章了。
秦薄扬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的，另外我们还查到，邰娅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也是活不过三十岁的，而今年她已经22岁了，也就是说，她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了，这大概也是她选择自己动手的原因，即便梁雨跟她没什么仇恨，但她也还是没有让张茹动手。”
程锦轻呲一声，“这样听起来，倒还挺有情有义的。”
孙义山看了程锦一眼，语气颇有些沧桑的说道，“干这行时间久了，这种事我们都见惯了，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而非不是善就是恶，换句话说，就算是坏人，总也有他柔软的一面的。”
“这就是我推理出的基本情况，而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证据，首先把案发当晚罗思心和梁雨死亡地点周围的所有监控中进行排查，看看是否能找到邰娅的影子；其次就是在罗思心死之后，邰娅再出来的时候应该是有带着换下的带血的衣物的，按照她走的路线查询各处监控，找到她处理血衣的地点。”
说完了两大项任务之后，秦薄扬面色严肃，“我需要的是你们用最快的时间找到这些证据，能做到么？”
“能！”
之后两队人马分别去查罗思心和梁雨两处死亡地点的监控，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结果终于出来了，在梁雨死的附近有监控拍到了邰娅，而在罗思心死的那天也有监控拍到了她，另外那件血衣被邰娅埋在了附近一个小公园里，现在已经挖了出来。
证据基本已经足够充分，这起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
拿到证据的第一时间，秦薄扬就申请了逮捕令，将张茹和邰娅一起抓捕归案。
秦薄扬选择在两个审讯室同时审问张茹和邰娅，邰娅是由秦薄扬和孙义山两个人来审的，而张茹则是交给了李妍和孟凯。
到了正式审问嫌犯的时候，程锦自然是不好在场的，顶多也只能在监控里面看上一眼。
不过这么多证据摆在那里，其实审问过程也没什么好看的，在这秦薄扬和孙义山这两个非常有经验和实力的刑警面前，邰娅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邰娅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一直在上学，但却三天两头的要住院，是以跟同学关系并不融洽，性格也养的十分内向，再加上她长的也不好看，所有在同学里面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邰娅很想拥有一个朋友，更渴望能拥有一段美好的初恋，然而这对她来说太难了，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冷漠的，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心脏病就会发作。
她一直过的孤独而彷徨，直到有一天因为一次意外，她认识了袁亮。
那天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邰娅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漂亮女生的脚，那个女生性格十分泼辣，得理不饶人的指着邰娅骂了半晌，说自己的鞋多贵你知道么？你这个穷鬼这辈子也买不起balabala……
而邰娅看着周围人看向自己那怪异的目光时，整个人都窘迫的要把头垂到地面上去了，没有人来帮她，所有人都一脸冷漠的看着。
直到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站在了她的身前，袁亮站在邰娅身前，看着那个骂人的女生，声音冰冷的说道，“骂够了么？一双破鞋子而已，你这种人还是真恶心。”
说完，袁亮转过身去拉了邰娅一把，“走了。”
然后不管身后那个女生骂的有多大声，袁亮的脚步也没有停顿半分，就那么拉着邰娅离开了喧嚣的人群。
袁亮的脸并没有多么好看，但是那是邰娅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的那么快。
尽管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并不高大，但那是邰娅第一次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有了安全感。
直到到了没人的地方，袁亮才松开了邰娅的手，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也没看她，只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好了，我走了。”
“等一下！”胆小的邰娅在看到这个人就要离开了的惊慌之中，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袁亮回过头去，第一次正眼打量了邰娅一番，虽然已经尽量掩饰了，但看轻了邰娅的长相时，他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情绪，他说，“还有什么事么？”
邰娅很轻易的就从袁亮脸上捕捉到了那一丝情绪，她有些僵硬的低下头去，半晌之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能……能给我你的微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