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什么没有？当然。
程锦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她看到的那些诡异可怖的情景，之前没什么感觉，当她回归现实，再回想起之前那些画面，就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等一下，郑和钧，给我点儿时间……一会儿我跟你说。”
看她的模样，郑和钧觉得她多半是想起来什么了，再联想起她刚刚偶尔的呓语，又觉得多半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郑和钧无疑探听她的隐私，于是便起身道，“行，你慢慢梳理，我正好先出去查个房，一会儿回来。”
郑和钧一走，办公室里就又安静了下来，程锦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生机盎然，刚刚的那一切，便又重新一点一点的在她脑海中展现。
她一开始见到的那对年轻夫妻，就是陆茗烟那对变态父母吧？他们当时在吃的……是人肉。
程锦闭了闭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陆茗烟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最后她终于肯定，她的父母对她应该是真的很好的，没有让她知道他们做的那些恶事，也没有给她吃过人肉，甚至大概……他们都没有让陆茗烟发现地下室里陆茗香的存在。
这一点，从很多方面都能看的出来，比如陆妈妈给陆茗烟做饭的时候特意换了厨具，并且给她烹饪的都是正常的饭菜；再比如陆茗烟去见陆茗香都是偷偷的，甚至还叮嘱了她不要说漏了嘴。
所以程锦想，这一对夫妻应该是故意将这一对双胞胎分开养的，一个养成天使，一个养成恶魔……如此，或许能满足他们某些变态的欲望吧。
从没有人知道陆茗香的存在，不管是街坊邻居，都只知道他家有陆茗烟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即便是最后这对夫妻被警察抓了，陆茗香在陆茗烟的帮助下逃跑了，都没有人发现曾经有一个陆茗香的存在，自然也就没人去找过她。
然后陆茗香遇见了程爸爸程妈妈，顶替了他们刚刚死去还没来得及开死亡证明的女儿程锦的身份，继续活了下去。
陆茗香，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这对变态的夫妻却没能想到，被他们当成天使在养的女儿，却根本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陆茗烟……她太聪明了。
她知道自己父母所做的一切，甚至自己发现了陆茗香的存在！只是却又不知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可以如此淡定的面对这一切！
尤其是她父母的落网，就在她刚放走了陆茗香之后，警方就找过来了，程锦有理由怀疑，就连她父母被抓，也是她策划的。
她真的太不简单了……聪明冷静的不像一个孩子，甚至能在警方面前演戏，成功的骗过所有人！让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而已。
想起秦薄扬对陆茗烟的评价……他说她是一个活泼开朗、聪明善良的女孩子。
也就是说，陆茗烟在被秦宁收养之后，她就这么一直伪装了自己八年！
什么聪明善良、单纯可爱，都是她的面具而已！程锦怀疑，她也是有心理缺陷的人，她或许更加遗传了父母骨子里的邪恶，这样的她，做出炸了商场，用数十人的性命来掩护她脱了陆茗烟这个身份的事，似乎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想到这里，程锦忽然觉得很冷，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冷……
因为她发现，不管是陆茗烟还是陆茗香，她们都不是多干净的人。
陆茗烟如此心机深沉又冷漠无情，五年前那场爆炸案也很可能是她策划的；而陆茗香更是从小就被当做变态在培养着，她甚至亲手从某个孩子身上砍下过一条腿……她一想起陆茗香用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出无比残忍的话，她就感觉到不寒而栗。
无论她是谁……似乎结果都是残忍的。
不过程锦也真的觉得很奇怪，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记忆么？可为什么那些陆茗烟独自经历的事，还有陆茗香独自经历的事，她却都看到了？所以她到底是谁？
就在程锦终于稍微捋顺了一点儿脑海中想起的杂乱记忆的时候，郑和钧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好点儿了么？”郑和钧走进办公室，看到程锦站在窗边吹风，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程锦缓缓回过头，眼中的情绪依然尽数收起，看着郑和钧，她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我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记忆，却又似乎是以上帝视角看到的，那些记忆里，有两个人都很像我，可是这两个人的单独记忆我又都看到了，我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我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两个人？”郑和钧看起来也有点儿难以置信，眼中露出一点儿迷茫，认真的捋顺了一下程锦的话，他才终于有些艰难的理解了程锦话中的意思。
“你是说，你还看到了别人的记忆，你不知道为什么是么？”
“是。”
郑和钧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道，“这个可能是这样的，有些事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知道的，但是你没有亲眼看到过，不过因为知道，所以你大脑中会出现现象中的场景，而当你被催眠了的时候，那些你知道的事情，会以你自己想象中的场景出现，似乎也不足为奇。”
程锦眉头拧紧，“你是说，有些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我自己想象的？可是我该怎么分辨？”
郑和钧一脸为难，“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能靠你自己。”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程锦也明白，郑和钧已经尽力了，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今天她只想起来了一部分记忆，而且还是陆茗烟和陆茗香小时候共同经历的，她分辨不出来也实属正常，但是再之后的记忆，就是两个人各自去到不同的环境了，到时候她没道理再知道另一个人的人生了，也就是说……只要再想起来之后的事情，她就能真正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程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下次治疗在什么时候？”
“唔，起码隔一周吧，否则的话我怕你脑袋受不了。”
程锦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要不要披件衣服？”郑和钧叫住她，指了指她湿透的衣服道。
程锦低头看了一眼，的确不太雅观……于是她点了点头，“好，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