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知道秦薄扬的意思,她说话是有点儿直接,他怕她刺激到他们也是正常的,所以她倒是没有计较什么,顺势也就退后了半步,把主场让给了秦薄扬。
秦薄扬的劝说就比程锦柔和多了,于是片刻之后,那母女两个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许多,不过母亲还是在保护着于珊,不想让她提及伤心事,所以一直坚持着不肯多说半句话,更是不肯让秦薄扬他们和于珊说话。
倒是程锦,在后面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于珊,你认识时蓉吧?她昨天来警局自首了……对此,你就真的不想说点儿什么么?”
提起时蓉,于珊一直苍白无神的小脸突然有了表情,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错愕,颤抖着开口,“你……你说什么?”
程锦见有效果了,顿时微微一笑,“所以现在,要跟我们谈谈么?”
于是片刻之后,四个人到底是冷静的在沙发上坐下了,于珊的母亲始终死死的抱着于珊,一副保护她的样子,在谈话正式开始之前,她还握着于珊的手,带着几分泪眼朦胧的说道,“珊珊,你别怕,妈妈在这儿呢,你就老实回答就好,没有做过的事咱们绝对不承认!”
然而此时于珊却显得有点儿神思不宁,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母亲的话听进去,只是着急的看着程锦,“你说,你说时蓉姐姐怎么了?”
时蓉姐姐?听着这个称呼,程锦微微挑眉,心中暗道,看来两人的关系果然是不太一般的。
旁边的秦薄扬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口,“最近附近接连死了几个人,想必你们也是听说过的,而昨天晚上时蓉来警局自首,承认了她杀人这一事实,目前已经被刑拘。”
时蓉的事儿,由于秦薄扬等人强烈认为并不是真相,所以尽管时蓉被抓了,但是也没有把这件事对外公布,现在看来,显然时蓉也并没有告诉于珊。
果然,于珊听了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自言自语的呢喃,“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秦薄扬眯了眯眼睛,适时的问道,“所以你认为时蓉不可能自首,是因为你知道人不是她杀的?”顿了顿,他沉声,“或者说,你知道前几个是她杀的,而最后两个人并不是她杀的?”
于珊死死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已经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担心时蓉。
于珊不说话,她母亲却反应剧烈,“都说了不可能是珊珊!你们别想给她安罪名!”
程锦不由得皱了下眉,有于珊的母亲在这儿,这审问起来未免太过费劲,不说别的,就她每次都强烈反驳的态度,就算于珊自己动摇了,也会被她再带歪的。
于是想了想,程锦起身去旁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孟凯的,他给他们同时出发,现在也已经在于珊的班主任家里了。
“怎么样?你那边查到什么了么?”
孟凯答道,“于珊的老师说,她是在一周前突然请了三天假的,并且是由于珊的母亲打电话请的家,老师问于珊怎么了,对方只说是感冒发烧挺严重的,随后我也已经打电话回警局去让他们查了于珊的诊疗记录,另外于珊老师说,她再来上课的时候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整个人好像都很容易被惊扰,和同学甚至都不怎么说话了,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就一脸紧张的摇头什么也不说。”
程锦“嗯”了一声,听起来和他们猜想的情况都很符合。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问,于珊在请假前一天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
“啊,这个我问过了,老师说那天于珊就是正常的在晚上九点钟上完了晚自习,不过那天是她值日,她应该是做完了值日才走的。”
程锦眸色微凝,“和她一起值日的学生,找个人去问一下。”
“行!”
挂了电话,程锦眉头皱的更紧了,目前来说各种情况都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但是又偏偏他们没有证据直接抓人,不抓人,就得在于珊的母亲的捣乱下审问于珊,糟心。
程锦握着手机站了一会儿,然后一回身,突然目光落在了放在桌子上的果盘上面,她微微一顿,随后坐回了沙发上,十分随意的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然后忽然说了一句,“水果刀呢?我想吃个苹果。”
于珊的妈妈微微怔了一下,她本来是全身心的在听秦薄扬说话,这会儿程锦突然要吃个苹果,她脑回路有点儿跟不上,下意识的就答了一句,“啊,我忘了买。”
“嗯?”程锦看她,“你家没有水果刀?”
“原来有的,但是找不到了,这两天也忘了买……”说着,于珊的母亲就骤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于珊突然僵硬起来,她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有些担心的低头去看她,“怎么了珊珊?”
程锦却好整以暇,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的看着脸色瞬间难看的于珊,眉梢轻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那把水果刀刚好是被你拿去杀人了吧?”
于珊的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越发僵硬的于珊,只觉得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此前她一直不认为于珊真的杀人了,但现在看她的表现,难道真的……她脸色苍白,完全不敢再想下去!
于珊的妈妈由于突然遭受了打击而神思恍惚,秦薄扬趁机再次追问于珊,“一周之前,你被两个喝醉了酒的流氓侵犯,之后你大受打击,情绪一直不稳定,你也不敢报警,但是你又很痛苦,时蓉知道了你的遭遇,打算帮你报仇,可是她又找不到那两个侵犯了你的人,一怒之下她就开始胡乱杀人,但很幸运的是,前天你自己又遇到了那两个人,而且他们刚好被人打了,于是你痛下杀手杀了那两个人,我说的对么?”
于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色狰狞而痛苦。
秦薄扬心有不忍,但是这个时候,继续刺激她是最容易有效果的事。
于是他继续说道,“你恨极了那两个人,所以在模仿时蓉的作案手法之后,你还没忍住做了更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