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看程锦一脸纠结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老师您也太可爱了吧？怎么？是怕我被他们影响而误入歧途吗？哈哈，您放心好了，我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哪儿有那么容易被带偏的？反正我本来也不喜欢裴雪老师，就算发现她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至于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听着小桐的话，程锦一下子却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如果是我呢？你喜欢的程老师，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要是知道了这个，你会难过么？”
小桐愣了一下，随后以撇嘴，“老师你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啊？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而且您现在不是警察么？警察可是最正义的职业了，您一定是好人啊。”
“我是说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呢？”
“如果……”小桐呢喃了一句，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笑了笑，“程老师是个好人，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也一定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你！谁说杀了人的就一定是坏人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有很多那种人么？因为身处高位，所以不管做了多少坏事都没人去管，然后将那些无依无靠的小人物逼急了，他们或许就只能通过杀人来报复……这样的人，算的上是坏人么？”
程锦顿时哑然，半晌都没有说话。
的确，一个人的好坏的确是不能用是否犯罪来判断的……事实上所有人都具有多面性，所以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不过小桐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程锦有些意外的，同时心里更是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程锦呢，喜欢到，即便她做错了事，也会觉得是这个世界对不起她……
诚然，陆茗香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别人的推波助澜，但她自己也同样有错，不管怎么说，苗可可都罪不至死，就算真的该死，也不该由她来动手……苗可可的死，纯属是因为陆茗香的私心，她的确是错了。
不过当然了，这些话程锦不能告诉小桐，她需要的是继续扮演着她的程老师……或许欺骗了小桐有些可耻，但是无论怎么想，这样做都是最好的了吧？
谈完了重要的事，大家就都开始专心的吃东西了，在程锦吃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发现小桐愣愣的盯着她看，看起来有些不解的样子。
程锦不由得有些奇怪，“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桐皱了皱眉，“老师，你喜欢吃辣？”
程锦看他的表情，顿时想到了什么，于是不动声色道，“哦……现在是挺喜欢吃的。”
“可是……您以前不是一点辣都不吃么？”
果然……程锦抿了抿唇，“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嘛，突然喜欢吃什么，或者不喜欢吃什么，都挺正常的。”
“是……这样么？”
秦薄扬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么？你个小屁孩儿长大了就知道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被叫小屁孩儿，果然让小桐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了，他非常不服气的瞪着秦薄扬，“你这么说的话，那难道你对程老师的感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怎么？你以后会变心么？”
秦薄扬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屁孩儿回怼，不由得噎了一下，随后才道，“感情是感情，不是什么东西，而且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句话的理解并不一定是现在喜欢，以后就不喜欢了，也可能是，现在喜欢，以后更喜欢，越来越喜欢，然后从爱情变成亲情，关系越来越亲近等等，懂么？”
小桐这次被秦薄扬堵了，顿时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看小桐继续闷头吃东西去了，程锦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再吃东西的时候，就不由得有些谨慎，生怕再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惹了小桐的怀疑……
吃完了东西，秦薄扬去结账，小桐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对了老师，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么？”
“嗯？什么？”程锦愣住，随后有些尴尬道，“你指的是……”
小桐就撅了撅嘴，“老师你果然不记得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一直都把老师记得很清楚来着，怎么老师对我就那么没印象啊？”
“咳……不是，我只是记性不太好，你稍微提醒一下，我或许就想起来了。”
“真的？”
“当然了！”程锦点头，非常诚恳的说道，“你先说一下看看。”
“就是……老师说过，等我长大了，会做我女朋友的！”
“噗！”程锦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然后直接反驳，“这不可能！”
小桐顿时就眼泪汪汪，“我就知道老师是骗我的，现在就不承认了……呜呜呜，老师你这是在欺骗我的感情！”
程锦无语，这什么跟什么啊？就算当初的程锦真的答应过，很明显也就是哄小孩儿玩儿的啊，怎么可能当真的？
她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假哭的小桐，无奈道，“你别哭了……我，我好像的确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真的？老师你想起来了？就是啊，那件事就发生在你走那天，最后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啊对吧？”
程锦尴尬的点头，“嗯……好像是这样的没错，不过小桐啊，你看，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的承诺是没办法兑现了，要不，我给你道个歉？”
小桐看着程锦，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程锦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转眼间又恢复正常了，刚刚的那一下好像就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程锦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小桐笑了，“老师，看把你给紧张的，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啊，所以当然也不会硬逼着你分手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答应过我对吧？那就算不能当我女朋友，也至少应该用其他的什么来弥补我一下吧？”
程锦无奈，“那你想我怎么弥补？”
“唔……和我约会吧？”
“什么？”程锦无语，“我不是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哎呀，老师你紧张什么？又不是非要男女朋友才能约会，就是老师找一天跟我出去玩儿嘛，我们可以去看看电影，逛逛街，打打电动之类的，就当陪你可爱的学生一起玩玩又没什么，别直接拒绝我吧？”
程锦纠结了一下，不过觉得小桐说的也对，就是一起出去玩儿而已，应该也没什么的，而且……如果这是陆茗香答应他的，现在由自己来完成，好像也是应该的吧。
想着，程锦便还是点了头，“好了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你哪个周末有时间就提前约，我也有空的话，就陪你出去玩一下没问题的。”
“好，那你把号码给我！”
于是，两人就交换了电话号码，程锦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个周末应该不行，我案子还没处理完，所以以后再联系吧，我们也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桐点头，“理解！希望老师早日破案！”
说完，这句，秦薄扬也刚好回来了，“久等了，刚刚顺便去了趟厕所。”
程锦朝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们走吧。”
三个人出了餐厅，随后秦薄扬又开车将小桐送回学校门口，然后两个人才往警察局去了。
路上，程锦把她答应小桐的事说了一遍，有些头疼的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孩子总是没什么抵抗力……啧，总有种欠了他的感觉。”
秦薄扬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于是便劝了她一句，“别多想了，我说过，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啊，但是……看他看着我想念自己程老师的样子，就是会觉得心软，啧，我真是越来越容易心软了，看来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秦薄扬忍不住开口，“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奇怪？”
“小桐啊。”秦薄扬眯了眯眼睛，“他说陆茗香曾说过，等他长大了做他女朋友……你觉得那是陆茗香会说的话么？”
“嗯？”程锦闻言，顿时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是啊……都说陆茗香性格很冷，小桐也是这么说的，那她为什么会偏偏对小桐一个孩子另眼相看？想象一下陆茗香哄小孩子的样子……啧，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秦薄扬点了点头，“所以我说有些奇怪……他会不会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不会吧？”程锦惊讶，“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顶多都是觉得，时间过的太久了，大家都有所改变吧？谁会想到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要是想到这个层面了，那这孩子想象力得多好？”
秦薄扬想了想，摇头，“我也说不准，算了，再看看吧，你不是还得带他出去玩儿一次么？到时候说话做事都小心一点就好了，也多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如果是真的觉出什么来了，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才好。”
程锦被秦薄扬说的也觉得心里毛毛的，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你放心吧。”
小桐……现在想想，的确是个奇怪的孩子，希望是他们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