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看了一眼他头上的血条,陷入了沉默。
“吴先生。”一个穿着道士服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起来不过十六岁,但眼神很倨傲,“师父问上天衣到了没有,子时一到,就要举行仪式了。”
柏舟看了看那年轻人,他头上的血条是25点,名叫周胜。
吴先生,也就是吴老爷子的长子吴静安沉默了片刻,道:“送进去给周大师看看吧,如果周大师不满意,我是不会付钱的。”
收到货要验货,不满意不收钱,这很合理。
柏舟一点怨言都没有,点了点头,而那个周胜却露出了嫌弃之色,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道:“行了,都进来吧。”
一行人走进了吴家正堂,这里已经摆好了灵堂,棺材就放在牌位后面,牌位前摆着一张四出水的官帽椅。
这椅子是逝者生前常用之物,上天衣就要放在这椅子上。
旁边则摆满了纸人纸马,当然也少不了现在很流行的纸做的电器和电子产品。
其中还有一座纸做的别墅,手艺特别好,做得金碧辉煌。
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道士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口中正在念诵经文。
“周大师。”吴静安上前行了一礼,对这位大师很是恭敬。
柏舟看了看周大师的血条,30点,周文若。
30点是不是有点低了?
这位的修为不怎么样嘛。
“上天衣准备好了吗?”周大师声音威严,一身仙风道骨。
“准备好了。”吴静安朝柏舟使了个眼色。
柏舟走上前来,还没将上天衣打开,周大师就不满地皱眉:“做上天衣的人为什么没有来?”
按照规矩,寿衣店可不是将寿衣送到就行了,还要留下帮着死者把衣服穿上。
上天衣倒是不需要穿,但后面的一些仪式需要她做。
比如将上天衣摆在椅子上,最后封棺的时候盖在死者的身上。
柏舟道:“周大师,这上天衣是我做的。”
“胡闹!”周文若愤怒地一甩手中拂尘,道,“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上天衣?”
柏舟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有些不快,道:“周大师,有志不在年高,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爷爷的本事我也学了不少,一件上天衣还不在话下。”
“狂妄!”周文若厉声道,“这上天衣可不是简简单单裁剪好,画幅画就行!其中有很多门道,要是错了一处,便是天壤之别,轻则让主家祸事缠身,重则让老人无法升天,沦为孤魂野鬼!”
听了这话,吴静安的眼神更加的不悦,侧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吴寿一眼。
吴寿一脸苦相。
早知道他就不逞强了,回来直接告诉吴静安柏老板死了多好。
柏舟认真地点头:“这些我都清楚,内容是按照马王堆汉墓所画,删减了一些僭越的内容,正适合吴老太爷。”
周大师被她给气笑了,道:“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学了一点本事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也罢,我就看一看你所做的上天衣。”
柏舟正要解开布包,又听他说:“小姑娘我可要提醒你,这上天衣你不做也就算了,你要是做了,却做砸了,就是砸了你们家寿衣店的招牌,今后不会再有人敢来找你们定做寿衣了,你可要想清楚。”
“如果你现在不打开布帛,直接承认自己做不了,转身就走,我们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否则一切后果,你可要一肩承担。”
柏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很认真地道:“周大师,我所做的上天衣没有问题,我可以用安乐寿衣店的名誉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