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报告,杨理事就觉得脑仁疼,甚至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拿出手机,翻出微信聊天界面:“这是她的报告,你自己看吧。”
熊校长接过来一看,顿时无语住了。
“我找到了反噬无名氏的方法,叫来芳芳,在她父母的灵堂上举行了仪式,芳芳在幻觉中看到无名氏吐血,只可惜影像模糊,无法借此查到对方的地址。”
熊校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她的报告?这还没有一百字!”
杨理事更烦了,今晚他要把这个不到一百字的报告扩写到五千字。
他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又要掉一大把。
熊校长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无完人,女术师实力强啊,写报告这点小事,你就忍忍吧。”
杨理事无语凝噎。
熊校长高高兴兴地走了,杨理事又熬了一个通宵。
灵域之中,月色暗淡,孤零零挂在树梢,看不见半点星辰。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古道一直向前延伸,路两边都是黑暗的树林,林子里偶尔会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毒,虎视眈眈地望着路上的行人。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过古道,皮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树林里的妖异们似乎很想出来攻击他,把他当成今晚的美食,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出来,只能暗戳戳地躲在树林中流口水。
很快,一座老宅出现在了古道的尽头。
那是一座宋明时期风格的宅院,门口挂着两展白色的灯笼,用漆黑的笔写了一个硕大的“阴”字。
屋檐下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阴宅。
黑大衣男人来到阴宅门前,伸出手去,用戴了黑色皮手套的手,敲了敲大门。
良久,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白惨惨的脸。
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下面有黑眼圈,身上穿着明初的青布衣服,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从老坟里爬出来的僵尸。
“贵客找谁?”那人问道,但他的嘴巴并没有动,一双眼白多眼珠少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大衣男人。
“我来找你们的主人阴槐远阴先生。”黑大衣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绅士帽,脖子上系着围巾,帽檐低垂,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稍等。”那白惨惨面容的男人转身进去,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贵客请进。”
黑大衣男人大步走进其中,里面站着两个和开门人同样打扮的仆人,眼睛直勾勾的,若是有人深夜见到这俩人,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贵客,这边请。”那两个仆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机器一样,嘴唇也没有动。
他们带着黑大衣男人来到中堂,上首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青布道袍,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高声道:“来者何人。”
“我没有名字。”黑大衣男人说,“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我早就已经抛弃了姓名。你可以随便怎么叫我,无名氏、佚名,都可以。”
道袍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地望着他:“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我为阴先生而来。”无名氏道。
阴槐远微微眯起眼睛:“阁下此言何意?”
没错,此人正是在灵异事件“鬼梦中买人”一案中的罪魁祸首——阴槐远。
当时代教授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古人要花五百万跟他买他儿子代方圆,代教授本来不答应,但那个古代人夜夜入梦来骚扰他,他烦不胜烦,就随口答应了,谁知代方圆的魂魄就被那个梦中人带走,差点被他吃掉。
柏舟跟着那买人的恶灵来到了阴宅,假扮成幽都使者,一口叫出了阴槐远的真名,镇住了阴槐远,阴槐远才乖乖将代方圆的魂魄放回,还给柏舟行贿了两箱子金银财宝。
无名氏说:“阁下可还记得大半年前,曾有一个女子,自称幽都使者?”
阴槐远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阴险毒辣之色,道:“阁下到底想说什么,不妨说得更明白一些。”
无名氏将帽檐压得更低,淡淡地道:“我听说那位幽都使者从阁下这里带走了一个少年,还让阁下不要再去捉少年魂魄来吃,可有此事?”
阴槐远眼中透出了一股杀意,沉默不语。
当初柏舟当着他满屋子的宾客叫出了他的真名,为此他杀死了所有的宾客,知道此事的只剩他和家里的奴仆而已。
家里的奴仆肯定不会泄露秘密,这个无名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已经对无名氏产生了杀意。
无名氏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阁下只怕是上当了。”
阴槐远挑了挑眉毛。
无名氏道:“那位所谓的幽都使者,不过是个冒牌货,她是人间官府的一个捕快而已。那个衙门叫特安局,专门对付你这样的恶灵。她和幽都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连幽都的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阴先生,你被她骗了。”
阴槐远冷冷地看着他:“你千里迢迢来到寒舍,告诉我这个秘密,不会就是为了替我打抱不平吧?”
无名氏笑道:“没错,我和她有仇。”
“你身上的伤,是她的手笔?”阴槐远问。
无名氏的嘴角仍然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但他的身上却弥漫出一股森然之意。
两人都身上都散发着凛冽杀意,互相对抗,那些仆人们全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