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很宽,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这个时间还将我约出来,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皮大衣男人声音比雪还要冷,身上也弥漫着寒意,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
幽暗的小巷之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服,大概六十岁,面容也很普通,还有些岁月的沧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打工人。
但他此时面色凝重:“今天西山发生了山崩。”
“那又如何?”黑皮衣男人很不耐烦。
衣着普通的男人道:“我借机毁了姓柏的坟墓,打破了他的棺材。”
黑皮衣男人沉默了,但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冷气。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疯了。”
“我没疯!他的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他是假死!”普通衣着男人咬牙切齿地道。
“在他死后,我们检查过他的尸体。”黑皮衣男人提醒道,“你也检查过。”
“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术欺骗了我们!”普通男人眼神阴冷,“既然如此,我要对他的孙女下手了。”
黑皮衣男人冷冷道:“你别忘了,他的身后,很可能有一个庞大的隐世家族。就因为这一点,这么多年我们才没有对他们下手。”
“呵呵,都说他身后有个隐世家族,但这么多年,谁见过这个家族?”普通男人冷笑道,“甚至连这个家族的人都没有出现过!这肯定是他自己放出的风声,目的是让我们忌惮!”
“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我想要试一试。”
黑皮衣男人又沉默了一阵,道:“我劝你不要当这个出头鸟。”
普通男人却脸色越来越阴沉,眼底满是恶毒:“姓柏的让我被家族驱逐,老婆孩子也离我而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是死,我也要让他断子绝孙!”
黑皮衣男人忽然后退了一步,道:“你要去,我不拦你,但你要记住,今晚你没有来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普通男人咬着牙,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道:“洛兹,你以前在大容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姓柏的害得你身败名裂,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报仇?”
“我想!”黑皮衣男人的声音低沉,里面满是仇恨之色。
“但是你不敢!”普通男人道,“我瞧不起你!”
“随你怎么说,我还有几十年可以活,不用去拼命。”黑皮衣男人又往后退了几步,道,“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你从没见过我。”
他的身形隐藏进了路灯的阴影里,消失无踪。
普通男人死死握着拳头,眼底浮现出深切的杀意。
“姓柏的,我也要让你尝尝妻离子散,绝子绝孙的滋味!”
“阿嚏!”柏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道,“又是哪个天杀的在背后骂我?大年初一还咒人,太不讲究了。”
说着便把摘好的菜递给闻君止,他穿着一条红色的围裙,正在炒菜。
要是让助理刘宇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他英明神武、智计双绝、光耀华夏、家里有矿的闻总,居然穿着蜀中男人的战袍,在给女人做饭!
真是……三观碎裂啊!
贵为霸总,也逃不过耙耳朵吗?
但是这位霸总心里很高兴,看了看在一旁用刮子刮丝瓜皮的柏舟,觉得这才像一个家。
闻君止做出了十二道菜,这是本地传统风俗,每一道菜都有寓意,譬如那道糯米肉团子,寓意团团圆圆。
两人相对而坐,闻君止给她倒了一杯饮料,他算了怕了柏舟了,每次她喝酒,都要出事。
“别纠结了。”闻君止道,“至少柏老爷子没有去世,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柏舟一脸无奈。
他没有去世,她很高兴。
但就是觉得很坑。
她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过过这么坑的年。
就在酒杯碰到的那一刻,屋子里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滋滋电流声。
两人齐齐回头,发现那台生锈的老收音机开始转动了。
柏舟一愣,立刻将老收音机拿了出来,里面仍旧没有电池,也没有接上电源,但机器却呼呼地响,仿佛在调频。
“小舟。”
柏舟惊道:“爷爷!”
她顿了顿,皱眉问:“你是人是鬼?”
柏老爷子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道:“我是人。”
柏舟沉默了片刻,啪地一声关掉了收音机。
但收音机的开机键又咔擦一声,自己按了下去。
“小舟,对不起。”爷爷的声音混合着杂音,显得沧桑又衰老。
“到底是怎么回事?”柏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招惹了一些什么人?”
“他们都是恶人。”柏老爷子道,“我行侠仗义一生,救了很多人命,也坏了很多人的好事。”
这时,闻君止开口了:“柏老爷子,你不该留下这样的大患。”
他话背后的意思,柏老爷子该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柏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道:“小舟,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
柏舟心中一动,难道爷爷要告诉她,她的真正身世?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我在15岁那年,为了染一匹特殊的布料,曾经孤身进入深山之中,寻找一种染料。”
“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一伙盗墓贼。”
“那是一群悍匪,他们不仅盗墓而且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我曾经在街上看到过他们的通缉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