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日她一直以泪洗面,白日里也不过是为了几个孙子孙女强撑着。
如今,她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小儿子,根本没有想到他是僵尸,第一念头就是高兴,高兴过后又是无穷无尽的难过。
她仿佛又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刚刚生下这个小儿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小小的,脸上皱巴巴的,就像一只小老鼠。
但那是她的心肝宝贝……
她在迷迷糊糊之中伸出了手,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嘴里喃喃道:“阿伟……”
但下一刻,她的眼神一下子直了,眼睛也猛地睁大。
她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发现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用手刺穿了她的腰腹。
她一把扯下小儿子所戴的口罩,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还是她小儿子的脸,但在微微张开了嘴巴里,赫然是一排尖锐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牙齿。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瞬间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哑着嗓音,朝着楼上喊道:“僵尸来了!快跑!快跑啊!”
正在写作业的十四岁女孩猛地惊醒,丢下笔,转身跑到了楼道口,看见小叔叔正蹲在奶奶的身边喝她的血。
小叔叔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缓缓侧过头来看向她,他的脸上满是鲜血,那长满了獠牙的嘴巴里不仅有血,还带着一些碎肉残渣。
小女孩吓得面如土色,但她还想着自己的弟弟们,不管不顾地跳了起来,转身冲进了二楼弟弟们的房间。
弟弟们并排睡在床上,还发出低低地呼噜声,她连忙将两人叫醒,然后打开窗户,将他们推了出去。
这里是老旧的棚户区,棚户区里有高高低低的房屋,而且挨得很近,窗户外面有条很大的管道,顺着管道往前爬几步,就是对面的房顶。
“姐姐,我怕。”一个弟弟流着眼泪着说。
“别怕,快爬,不然我们都要死。”小女孩焦急地催促着弟弟们,就在第二个弟弟爬上管道之时,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小姑娘惊得转过头去,看见浑身是血的小叔叔站在门口,用贪婪的眼光看着她。
那是食欲。
她猛地将窗户关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窗棂。
“姐姐!”弟弟们在外面哭叫。
“快跑!”她也吓得浑身发抖,却还不忘侧过头去对着外面大喊,“快跑啊!别回头!”
旱魃一步步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抓起了旁边的椅子,朝着它打去。
哗啦。
钢铁做的椅子,打在旱魃的身上,椅子腿都给打弯了,但旱魃没有半点的晃动,依然走得很稳。
它伸出了手,抓住了小女孩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见一道金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它连忙躲闪,速度极快,但那道金光只是偏离了它的心脏而已,还是射中了它的肩膀,强大的力量还带着它往后飞去,重重地刺进了墙壁之中。
它看向窗外,在几栋房屋后面的某个楼顶上,有一个男人长身玉立,手中拿着一把弓。
他撘弓上箭,再次对准了他。
那人穿着一件白衬衣和一条休闲西裤,衬衣的袖子还挽了起来,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社畜没有什么区别,也就长得好看一点,但他身上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弥漫着森寒的杀气,而他手中的那把弓,看着很朴素,但弓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各种符咒,在弓弦拉开的时候,符咒上还流动着浅浅的金色光晕。
那是一把三石弓。
在古代,若是有人能够拉开三石弓,那就是猛将中的猛将,而这个男人拉得却很轻松,就像喝水吃饭一样。
弓弦拉开,上面搭着一根长长的箭,箭身上也刻了符咒,只是比较小,看不清楚,弓身上那些流动的光晕缓缓地聚集在了箭头之上,箭头顿时金光闪烁。
破空之声传来,那金光再次射向了旱魃。
旱魃大吼一声,猛地抓住了箭身,拔了出来,哪怕那支箭将它的手烫得直冒烟。
它正要躲闪,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它低头看去,只见那小女孩死死地拖住了它。
它那刚刚开启不久的神智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这弱小如同蝼蚁一般的小女孩,难道她不怕死吗?
不过,来得正好。
她是它的至亲,只需要喝了她的血,它身上的伤就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