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个讲究,飞行鞋的鞋底很厚,踩在污物之中没有关系,但绝对不能让污物污染靴子的小腿部分。
一旦小腿的黑色布料沾染了污物,就会失效,必须用无根之水仔细洗涤,洗得没有一丁点污渍之时,才能重新使用。
只有他知道这双飞行鞋的弱点,所以平日里不敢拿出来随便使用,只有在生命攸关之时,才敢穿戴。
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真的是神仙不成?
虽然还在拼尽全力飞奔,但他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柏舟纵身掠过,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给拎了起来,然后几个起落,便飞回到了捷城之下。
钟征这边,派出去的亲兵全军覆没,他正在暴怒,却听见有人大声道:“将\军,邓真人被那位女仙……那个妖妇给抓住了!”
报信的亲兵在看到主君那要杀人的眼神之后,连忙改了口。
但嘴上的称呼虽然改了,心里的称呼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钟征朝着捷城城下看去,只见柏舟将邓真扔在了城门前,高声道:“此人身上带着灵异物品时疫之壶!”
说着便将那只错金银的青铜壶拿了出来,高举起来,道:“此乃邪物!能从壶中流出时疫之水,若是用此时疫之水污染了水源,人和牲畜都会得病!”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还没来得及进城的百姓和麟州军,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柏舟又继续道:“此人曾为了一己之私,三次散布瘟疫。”
众人闻言,再次露出了惊骇之色,特别是那些之前特别信奉邓真人的麟州军士卒们。
柏舟用上了舌灿莲花的法术,将自己的声音传得很远:“第一次是在九年前,他刚刚得到这只时疫之壶,为了打响名声,他将时疫之壶里的水倒进了显城外的显河之中。”
“显城之人都在显河中取水,城中的各个水井也都与显河水相连,显城很快就起了大疫,病死无数。”
“他趁机在显城之中施舍药物,救治病人,从此有了神仙之名。”柏舟将时疫之壶举起,指了指右边的那条鱼,“这只青铜壶是双鱼形,分为左右两条鱼,左边的这条鱼里能流出时疫之水,而右边的这条鱼里能流出治疗之水。”
“但是,这治疗之水,只对壶中的时疫之水所引起的疫病有效,对自然形成的疫病没有效果!”
她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坐在地上的邓真人:“他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救人闹剧,害死了数千人,罪大恶极!”
显城也在麟州境内,这些麟州军士卒之中也有显城人,他们看邓真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恐怖,邓真人急忙道:“你们别信她的鬼话!这妖妇是骗你们的!我救了显城数万百姓,你们不能因为她几句话就质疑我啊!”
柏舟冷冷地道:“七年前,罗城爆发时疫,病死两万多人,城内几乎家家戴孝,也是你下的毒。”
邓真人脸色一变,这件事他做得那么小心,她怎么会知道?
柏舟站在城墙上,高声说道:“当时罗城的令长得罪了麟州刺史,不愿意遵照刺史的命令,向境内百姓加税,麟州刺史本想向他问罪,但那位令长素有贤名,很得当地士庶爱戴,于是此人便献上了一条毒计,在罗城下毒,布置时疫,那位德高望重的令长就是在这场时疫中病死的。”
“等到令长病死之后,他又借着为麟州刺史前来治疫的名义,前来布施药剂,还暗地里散布谣言,说死去的令长德行有亏,所以上天才降下时疫惩罚他,连累了全城百姓。”
“因为他的药剂确实有效,当地士庶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令长尸骨未寒,他们便将令长全家都赶出了罗城,导致他家几个年纪小的儿女都死在了逃难途中!而他和麟州刺史却因此得到了贤名!”
麟州军士卒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罗城那位令长的名声他们都有听闻,那是一位仁德爱民之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传出上天伐罪的传言,老百姓们也没有想太多,就相信了。
谁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邓真人还想要狡辩,柏舟没给他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凌厉地继续道:“三年前,含城大疫,也是你的手笔!”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含城人骁勇善战,一直都是麟州军征兵的重要城池,这些麟州军,有很多都出自含城。
邓真人急了,高声道:“你们不要听这妖妇胡说八道!含城乃征兵之地,就算我真的有散布瘟疫的能耐,也不会在此散布时疫!这岂不是自毁长城吗?”
麟州军士卒们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柏舟声音冰冷,仿佛上天伐罪之音:“因为含城年年征兵,士卒战死之后,麟州刺史又不愿意拿出足够多的粮食作为抚恤,还多次罗织罪名,将悍不畏死战斗到底的士卒们说成是逃兵,或者病死,以此赖掉大量的抚恤金。老百姓们不愿意再出人去当兵。”
“麟州刺史见征不上兵来,便生出一条毒计,既然时疫这么好用,那就不妨再用一次。”
“你们之中也有那次时疫的亲历者,当时麟州刺史是不是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到他的军队之中服役,他就愿意将治疗时疫的药物分发给你们,不仅能治疗你们的疾病,也能治疗你们的家人?”
麟州军中那些含城士兵们脸上的神情变了,邓真人的脸色也变了,变得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