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妈妈要怎么办,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蹲在地上哭,悲切、不舍,还有不甘。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说现在社会福利好,等她老了可以进福利院?听起来……就不太好!
“你母亲,会有后福。”仇诗人突然开口,他不会安慰人,所以他说的,都是实事,“从她的面相看,她不久后还会有一女,应是养女,那养女有孝道,会把你母亲照顾好。”
乐颜抬起头来:“你说真的?”
“我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仇诗人凛然地瞟她,似对她的质疑感到不高兴。
可他越是这么有底气,越让乐颜能够相信。
我乘胜追击:“我我、我有空的话,会常来看看她的。”
她慢慢地放下心来,诚挚地看着我俩:“谢谢!”
我抓了抓衣摆,试探地问:“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这话就跟让人交待遗言一样,可仇诗人说了,她的魂体饱受摧残,不适合再待在阳间,是肯定要走的。
她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眷恋不舍地看着自己母亲,随后摇摇头。
“那,你不见见裴芯?”不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想揍她两拳出出气?
乐颜听了,沉默了良久,她选择摇头:“不用了,没必要。”
她朝我看来,微微一笑:“她,不值得。”
不值得再花心思去问,不值得为这么个人难过或仇恨。
我有点敬佩她,这是个有正气,又豁达的女人,不,现在已经是鬼了。
唉!
……
我在厨房里给仇家父子俩做早餐,从乐琴阿姨那离开时天都亮了,到幼儿园接了小宝就回这来了。
小宝发现我竟然还在,不用隔很多天就能看见我,一路上都是蹦跳着走路的,我见他这么高兴,只得任劳任怨地给他们父子做饭。
然后,竖起耳朵,听客厅里的仇诗人讲电话。
然而整通电话下来,他都是“嗯”“行”“我知道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待他把电话挂了后,我洗了手随便擦擦,就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巴巴地盯着他看,他瞟我一眼,往椅子上一坐:
“夏左审过了,最初,裴芯只是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到鬼魂的存在,后来遇到了一位师父。”说到“师父”二字,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跟着这位师父,学了点术法,也学了点不入流的养鬼术,三年前那女鬼刚死,正好被她拿去做实验。”
“就是这个师父告诉她,我可能跟阴阳局有点关系,或者我本身懂点这方面的东西之类的,所以她特意找上我,希望阴阳局介入,以此证明乐琴阿姨的死跟她没关系?”
仇诗人点头。
我凑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想她估计也是说不清楚师父的身份,就不问了,我就觉得奇怪吧,这个世界就数人多,鬼也多,她随便大街上就能找到可以让她收的鬼,怎么偏要将乐颜害死呢?”
“你找老公,也是满大街随便找一个?”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他翘着二郎腿,“凡事讲究一个机缘,养鬼也得那鬼合自己心意,大概,她就看重乐颜吧。说起来,乐颜为人比较正气,若能好好培养,以后壮大她的几率还是挺大的,当然,不排除裴芯她有别的想法。”
“可是……”
他眯起眼:“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我又不是裴芯,我哪知道她什么想法。做饭去。”
我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起身回厨房:“做了也没你的份。”
淘米下锅煮,准备煎两个鸡蛋,蛋打下碗后,心里实在堵,我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