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陷在了回忆里,手指一下一下地刨着地面:“那个女人,霸占了我的家产,夺走我的一切,在我死后,她还找了另一个丈夫,让我儿子,喊他做爹!我的儿子,居然喊别的男人做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恨她,我更恨她生的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儿子,于是,在那孩子长大成亲的时候,我就在他洞房后,杀死他的新娘!”
他说着说着,自己陷入了疯狂的大笑中,跟疯了一样。
却在这时,他突然暴起,爪子直逼仇诗人的眼睛!
“死……”我慌张得刚想叫唤仇诗人,刚蹦起的张汉秋自己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仇诗人很镇定地转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张行一,将张汉秋的牌位掰成了两半,大概是用尽了全力,他的手还磨出了血。
他犹如电影里的黑白,静静地跪坐在地上,两只手还各拿着半块牌位,好半响都没动,直到,第一滴眼泪掉落在上头,第二第三滴也纷纷掉下,砸在牌位上还发出轻微细响。
“你是我祖宗,”他声音很沉很沉,似冷静,又似在极力压抑,“我从小就没亲人,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帮助我的,是您,我恨您,我也爱您,我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所以哪怕你借我的手,夺得了那么多女人的生命,我也依然愿意供奉你……”
说到这里,静了几秒,张行一猛然爆发,将手中的两半牌位砸向张汉秋:“我现在才知道,才知道……我爸妈会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你根本不是我祖宗,你是我家几代人的诅咒,你就是魔鬼,该死的魔鬼!”
他一边咆哮,一边一把一把地抓起地上的泥沙掷向张汉秋,模样疯狂,声音吼到嘶哑。
刚刚张汉秋装疯大笑时,我没什么感觉,看着此时的张行一,心里挺难受的。
张汉秋身上的浓郁黑气极不稳定,那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扭曲尖叫,灵魂不是那么好吃的,这么多年,他就靠着这张牌位来压制。
也因为后世子孙的供奉,这个牌位被蕴养至今,具有不凡的力量,张汉秋将自己的灵魂跟其相连来帮助自己修炼,如今牌位乍然断裂,他就开始被反噬了。
他怒啸着想要撕了张行一这不肖子孙,仇诗人拦了一下,张行一趁机扑过来,将手中的两块断牌扎进了张汉秋身上。
“等……”仇诗人想阻止已来不及,寻常物体伤不了鬼神,可这牌位不一样!
眼看着张汉秋开始“支离破碎”,张汉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生”气以飞快的速度消逝,仇诗人气得咬牙。
他立马蹲身抓住张汉秋:“我问你,是谁让你对班澜下手的,快说!”
张汉秋张了张嘴,最终恶劣地笑了下,随即,灰飞烟灭,一个百年厉鬼,就这么消散了。
仇诗人空了的手慢慢攥紧,气得青筋冒起。
我蹲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安抚笑了笑。
没问出来就算了,我现在也好好的,我估计那人那么小心,张汉秋就算知道什么,恐怕也不多。
仇诗人稍稍缓和,但还是有些气愤地瞪向张行一,然而这家伙,此刻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好像他的灵魂也被毁灭了一般,就算仇诗人此时找他算账,他估计也不痛不痒的。
仇诗人抿唇将气憋回体内,手一招,张汉秋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魂魄,正是段菲,如死了一般的张行一这才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激动、自责、懊悔等等情绪交织在眼中,末了,一句呼唤都叫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