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整个鱼缸里透明的水就逐渐转换成鲜艳的红,扑腾的水花也从一开始的猛烈,慢慢的寂静下去!
但我依然没有死,虽然被捞起来时,我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我还醒着,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昏迷过去,是有多强烈的不甘,让我保持着清醒,然后看着刁凤跟殷湦,让人抬来了一具棺材!
然后我发现,在靠近门口的方向,不知何时,我姐也站在了那里,她冷着脸,散发着强烈的寒意。
那时候我以为,她释放的冰冷,也是对着我的。
她和刁凤殷湦一样,都想我死。
“身为你嫂子,我总不能让妹妹死无所依,你看看,这具棺材你还满意吗,我专门订做的,子弹都打不穿,重要的是,一旦封死,就一点空气都进不去哟。”
我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刁凤指使人将我抬进了棺材里,棺材盖合上的最后缝隙里,我看到的是男人的冷漠,和刁凤近乎疯狂的眉眼!
“轰隆”一声,通往地狱的棺材盖紧紧闭上。
我的世界,仅剩下黑暗!
我最后,是在棺材里窒息死的。
被一点点剥夺掉空气,怎么都推不开棺材!
我死了。
是啊,我已经死了,现在就是一鬼魂……
死前的记忆,冲刷着我,就像有无数的深水炸弹不停地砸向我,我不想接受,却阻止不了它们争先恐后地来。
我的身体在拼命地想将我往她身体里扯,那感觉,就仿佛我当时即将被封印在棺材里,我恐慌,我畏惧,我痛苦,我恨!
殷湦背叛了我,姐姐背叛了我,刁凤报复我,我哥是帮凶……他们折磨我,杀了我……
不、不是这样的,殷湦是假的,我姐一直在帮我,我哥也不是帮凶!
两种记忆在互相倾轧,互相反驳,两个我在互相谩骂着,最后长出爪牙的我,挥向了流着眼泪的我,在那瞬间,我无力反抗地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死去的灵魂回归自己身体里,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相反,那会极其的痛苦。
无穷无尽的黑暗淹没了我,外头包围我们的血色红水代替了屍魂钉,将我完全禁锢在身体里,我除了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外,我没办法动、看不见、听不到、说不了话,偏偏我还有意识,却像一个植物人,从头冰冻到脚,包括五感知觉,连时间的流逝都捕捉不了。
可能,只过去了短短几秒。
可能,已经过了几百年。
我难受,我好难受……
我好像正在被什么溶解,连带着自己的记忆,都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心中对死前的仇恨反而在迅速地扩大。
有什么东西,破了牙,快速地生长着。
“班澜、班澜……”
谁在喊我?
呵,我早已没了任何感知,哪还能听得到有人喊我,不过是“闷”久了出现的幻听罢了。
可是,哪怕是幻听,这声音好熟悉啊,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能够出去,我要……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灵……为我陪葬!
“妈妈、妈妈……”
嗯,是个小男孩的哭声。
“妈妈!”
是个……女孩?
腹部传来疼痛。
这太难得了,在完全没有任何痛觉触觉的情况下,居然能感受到腹部的疼痛,我几乎要以为这也是我幻想出来的疼痛,可这疼痛太真实了,且一下比一下剧烈,想要忽视都难。
因为这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疼,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把我团团包裹缠绕的黑布割开了一条细缝,让阳光得以照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