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床。
浓浊的血浪渐渐散去,阳光重新透过水波,洒在这片浅海海床上。兵虿被直螺角石角质喙撕扯成两半的残骸遍布,引得大胆的底栖捡垃圾生物纷纷上前。
它们那原始的大脑不足以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并不知道此前这片海域发生了可能可以载入史册的史上
它们只知道,多吃上一口这些从天而降的食物,就能让自己生存与繁衍的几率更大几分。
但下一秒,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一片阴影投下,笼罩在兵虿尸体与那些捡尸的生物上方。
埋头啃食血肉的各种底栖生物方觉不对,抬起头颅,向上看去,却看到了它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一幕。
几只滤洋母虿五对划水足,扇形的扁平尾部与喷水推进系统共同运作,推动经过一段时间增殖,主体部分直径已有五六米的漂浮母巢缓缓向前。
漂浮母巢旁围绕的那一圈囊泡下,无数根向下垂着的羽毛笔状滤食结构拖曳在身后,让母巢看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水母。
无数工虿正用螯肢夹在羽毛笔状结构上-除去过滤水中的浮游生物,这些向下垂去的构造设计时本就考虑到了挂载工虿。
到达此前的战场上方,工虿们纷纷松开螯肢,摆动着划水足,向海床游动。
在底栖生物们的视角中,这一片黑压压的身影从海面而降,挥舞着螯钳,向着尸体处杀来。
即使它们简单的大脑也反应过来情况不对,胆小的立即夺路而逃,而叠甲叠的较厚的那些则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对自己的外壳有信心的迎向前来的工虿群。
尽管工虿的两对螯钳并非为战斗而生,仅仅是切割食物所用,但和一众苦逼的捡垃圾同行可怜的附肢或口部相比,已经称得上神兵利器。
对付这些捡垃圾同行,还用不上兵虿出手。大量工虿挥舞着螯钳,将那些三叶虫,短翅鲎和甲胄鱼类等底栖生物一只只撕扯成碎片。
漂浮母巢缓缓向囊泡状结构中注水,过滤浮游生物的羽毛状结构摆动着,让本体缓缓向着海床降落。
而工虿群纷纷用螯肢夹起兵虿的残骸,将其塞回母巢表面的孔洞中,回收营养物质。
剩余的兵虿则用镰肢夹住直螺角石庞大的身躯,缓缓将其拖拽向海床上,漂浮母巢着陆的方向。
更多工虿用螯肢撕扯起尸骸,将扯下的直螺角石血肉塞进母巢表面的孔洞中。让母巢将其吸收。
随后,有了食物供应,母巢表面的其他孔洞中,二代兵虿个体开始蛹化,尽可能的补充此前一战的损失。
又是两座同样大小的漂浮母巢在滤洋母虿的推动下到达,在林易的控制下向囊泡内注水,缓缓下沉,垂下的羽毛状构造上搭载的工虿纷纷脱离,加入捡尸的大军。
更多的兵虿开始从母巢表面的孔洞中产出,活动着蛹化后还未完全硬化的外骨骼,或用刃刺丛生的镰肢将尸体切割成正好能塞进母巢表面孔洞的大块,再由多只工虿共同夹住,供给沉至水底的漂浮母巢。
……
而在林易忙着回收尸体的时候,上方,滤洋母虿发达的复眼中,发现了远处几道缓缓接近的身影,是直螺角石。
但不是成体,仅仅是五至七米的亚成体,并且也并没有像它们一贯的作风那样全力运转着喷水推进系统破浪而来,而是悄悄的用触腕划着水,从海床接近。
它们大概也是来回收尸体的。但尽管已经尽可能隐蔽,庞大的身躯依然没能逃过滤洋母虿的复眼。
为了以防万一,漂浮母巢上还搭载了几只间谍小工虿,见此机会,林易控制一只间谍工虿悄摸爬下漂浮母巢侧边下垂的羽毛状结构,悄悄向着几只来捡尸的直螺角石的方向游去。
控制下,间谍工虿熟练的趴上直螺角石亚成体的壳体,用腹部来自宽角螺的吸盘构造吸附在壳体表面。让一对如苍蝇复眼的硕大复眼能无死角的看清前方。
而见小工虿已经成功附着,附近的兵虿迎上前去,对着直螺角石亚成体们亮出了刃刺丛生的镰肢。蝎尾举过头顶,尾夹开合着,同时亮出一根锋利的尾刺。
仅仅这几只亚成体直螺角石难以与成群兵虿抗衡,更何况它们也是为捡尸而来,此时大概率不会再与兵虿决死一战。
因此林易让兵虿上前,更多是为了驱赶,让其知难而退,顺便携带附着的间谍工虿返回漂浮母巢,为他指明方向。
不出林易所料,几只亚成体果然没有上来死磕,硕大的双眼扫视两下,随即便调转壳体,运转喷水推进系统,从漏斗处喷射出强劲的水流,加速撤离了现场,仅留下凑上前去的兵虿在水流中凌乱。
而壳体上,间谍小工虿则紧紧吸上了表面,抵御水流的冲击。
……
当大部分尸体被回收完毕,漂浮母巢侧边囊泡状结构内部的海水从管道结构中排出,向上浮去。工虿们则再次用螯肢抓上漂浮母巢的滤食结构,伴随母巢前进。
在上层水域待命的滤洋母虿缓缓摆动五对划水足,喷水推进系统运转起来,推动挂满工虿的漂浮母巢开始了前进。
附近残余的和新产出的二代兵虿们再次集结成阵,伴随在漂浮母巢与滤洋母虿身侧,向着间谍工虿所在的方位,也就是亚成体直螺角石返回对方漂浮母巢的方向游动。
尽管临时补充的“舰队”规模不比此前,仅有百余只二代兵虿,但这一片范围内的直螺角石成体与亚成体也所剩无几,下一场战斗,仅对付那些照顾卵的幼体与青年体,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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