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再次透过水波,将海水映照的湛蓝一片。
只可惜,物是,“人”非。奥陶纪那些常见的海洋生物不再,三叶虫们的数量变得相当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奇形怪状的甲胄鱼类与小型板足鲎类。
形形色色的甲胄鱼群间,几尾已经有了几分后世鱼类模样,但生着两根带刺的背鳍,尾部尚未分叉,胸背部还覆盖着甲片的奇特鱼类游弋在藻类与礁石之间。
如果后世对古鱼类有一定研究的专家或资深爱好者在此,便能认出,这是蠕纹沈氏棘鱼,属于鱼类中新兴的类群-棘鱼类,是软骨鱼类的远亲,甚至可能是直系祖先。
尽管还是那样的原始,但它们相比上个时代的萨卡班甲鱼等甲胄鱼类,以及身侧那些更为奇怪的,形形色色的甲胄鱼类,已经有了革命性的变化。
口部旁,两对鳃弓特化来的结构正在翕动着吸入水流,再通过鳃裂排出-随后的两亿年间,这个结构将成为几乎所有脊椎动物的标配,助它们踏上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王道征途。
后世,该结构一般被称为,颌。
但现在,原始的颌还并不能让鱼类成功跻身顶级掠食者之位,形成战略颌威慑,为世界带来颌平,只是提高了它们捡垃圾的效率而已。
真正的顶级掠食者,还另有其存在。
蠕纹沈氏棘鱼群上方,猛的杀出一道体型是棘鱼数倍的蝎形身影,头部前端的几对附肢将一条倒霉的蠕纹沈氏棘鱼环抱住,带着挣扎的沈氏棘鱼向海床游去。
安吉古鲎,属于板足鲎亚目下的一个被称为隐目鲎的类群。并没有羽翅鲎那样狰狞的镰肢,也并没有后世翼肢鲎类的螯肢,代表着这个时代典型的中小型板足鲎类模样。
该类群并没有什么特色,但是命比较长,最后的马荣溪隐目鲎一直生存到了二叠纪晚期,与刺尾鲎亚目的二叠弧头鲎一同见证了那场史上最为壮烈的大规模灭绝事件-然后二鲎幸终,一起见了七个老黑
不过,仅仅是安吉古鲎的体型,想要称之为顶级掠食者,还有些勉强。海床上,真正的顶级掠食者,已经等待多时,正准备上演一出黄雀在后的戏码。
安吉古鲎的身躯刚落在海床上,正准备享用捕获的蠕纹沈氏棘鱼,但下一秒,一对发达的,形似羽翅鲎的镰肢从海床的沙地中伸出,丛生的尖锐长刺轻松贯穿了安吉古鲎的身躯。
湛蓝的鲎血伴着泥沙翻涌,随即,蝎形的身躯从海床的沙地中显现,一大一小两对发达的镰肢上,还在挣扎的安吉古鲎的身躯正被挂在那些丛生的长刺上。
显然,又是一只板足鲎类。它的这些长刺虽不比兵虿的刃刺,但却比羽翅鲎镰肢上的长刺更粗,更具有破坏力,证明着其顶级掠食者的身份。
而这只奇怪板足鲎类的身躯形状介于羽翅鲎与翼肢鲎类之间,尾部末端并没有扁平的尾节,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修长锋利的尾刺。
秀山恐鲎,属于一个被称作混海鲎类,听起来颇有几分混世魔王气势的类群。在大型的翼肢鲎类出现前,它们是志留纪的
是的,时间,已经来到4.3亿年前的志留纪早期,持续百万年的冰期与重金属物质向上翻涌带来的
大片的陆缘浅海再次出现,为从大灭绝中幸存的生物们创造了繁衍生息的环境,让它们得以再次繁荣。
这其中,属早期鱼类与板足鲎类最为成功,同时崛起,在整个志留纪的时间内显现出极高的多样性,互相竞争。
这只秀山恐鲎并不知道,身侧的这些渺小的游鱼,将趁着孤注一掷大型化增大体型的翼肢鲎类遭到海退事件的打击崛起,成为未来世界的主人,只想趁早处理掉这只安吉古鲎,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但很快,它就不需要再操心这些了-一道曳着大量气泡组成尾迹的渺小身影呈现在它的复眼之中,起初,它并没有在意这道渺小的身影,直到一阵剧痛的传来-是那道身影直愣愣的撞在了它身上。
一阵无力感传出,它的附肢支撑不起身躯,滑倒在海床上,而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它的复眼中,呈现出了让它永远无法理解的景象。
惊人庞大的身影,摆动着五对桨足,在大量较小的,与自身类似的身影拱卫下缓缓向前游动,身侧,还环绕着大量渺小的,与击中自己的那只生物外形相似的身影。
几只工虿脱离开拓母虿庞大的身躯,缓缓向下游去,用螯肢夹起秀山恐鲎被微化鱼雷虿击杀的身躯,返回开拓母虿身侧。
开拓母虿头部下方的三对螯肢缓缓接过秀山恐鲎的身躯,撕扯着放入口中。
一路的所见所闻,都向林易说明,漫长的奥陶纪末大灭绝终于过去,时间,已经进入志留纪。
对于物种演化来说,百万年也不过弹指一瞬。但对单个个体,哪怕是巢群这样的超个体而言,百万年,又何其漫长。
经历过这漫长的百万年,控制的品级个体不知换了多少批,林易的意识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也不知蜂巢思维意识究竟是如何的存在形式。
外界,角石类衰落,鱼类与板足鲎类进入繁荣,有颌鱼类开始出现,并渐渐向着食物链上层发起冲击。一切的一切,都与后世研究所推测的发展轨迹一致。
直螺角石巢群已经覆灭,现在的海洋中,再没有林易的对手。大灭绝前储存的营养物质让他迅速将种群数量恢复到了灾难前的水平,并更广的开枝散叶。
此处出现的,是一支无数开拓母虿组成的“远征舰队”的先头部队。
而一路前往此处,倒也并非有什么特殊的物种基因序列吸引着林易前来,而仅仅是,他意识中那一丝前世为人时的特殊情结驱使下,所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