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体排出卵壳的囊泡末端,还有一道薄膜,其中能够感受到更为明显的气息,卵囊正在不断生成。
蜘蛛等待了几秒钟,那柔软的薄膜缓缓打开,从中挤出一只还没有完全硬化的卵壳。
趁着薄膜没有关闭,蜘蛛进入了那薄膜之后的拥挤甬道。
甬道之中满是向外律动的纤毛,将一枚枚完成构造的卵运往母体前端的裂口。
蜘蛛在其中极为小心地前进,一路沿着各种器官向母体的内部攀爬。
那些器官拥有硬化卵壳,促进新生巢虫发育的功效,不断地向卵壳中注入各种物质,使得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卵迅速膨胀。
蜘蛛很快就来到了真正的卵体产生地,那里的腔室空间比预想中的要大不少,足以容纳一个人蜷缩在其中。
在那个腔室之中,程绪感受到了一股复杂的气息,也感受到了类似人类呼吸时所发出的震动。
那个发出喘息声的东西,持续不断的向外吐出鸡蛋大小的卵,生长在腔室壁上的柔软附肢迅速将那些卵运往外层。
可以说,真正的「分裂母体」就是那个不断生成卵的东西,蜘蛛依靠自己纤细的肢体,迅速确定了那东西的具体位置。
程绪在天花板上缓缓靠近,对准目标,一发「噪点」为母体加上一层易伤,又一发「荼罗印」命中母体的外壳。
而后程绪不给它反应的机会,一枚弩箭射出,精准命中了那隐藏在血肉之中的核心。
“嗡……”
母体的血肉团块内部发生了一次短暂的爆炸,「荼罗印」的二次爆发,让它的外壳发出了一阵颤抖,大量黑色的液体从裂口中排出。
用于探测的小蜘蛛,也在这次能量爆发中死亡,无法具体探测母体腔室内的情况。
程绪迅速又补上两箭,从天而降,以「百锉」撕开了母体伤痕累累的血肉外壳。
当那已经完全无法支撑的外壳破碎时,真正的母体才暴露出来。
那是一团交织在一起的人脸,许多张人类的面孔相互黏合,眼睛、口鼻、牙齿都像是抽象画一样胡乱拼接。
每一张面孔都带着令人类难受的错位感,大量灰色的粘液从它们的口鼻之中渗出,更令人感到恶心。
一支弩箭正好命中了它的顶端,没入了半寸,有所伤害,但并不致命。
另外两支弩箭则嵌在外层,已经随着崩毁的血肉躺到了地上。
那些面孔刚一暴露在空气中,就纷纷张开大嘴,发出了婴儿般的尖叫。
但那尖叫声没能持续一秒,母体核心就被程绪的「荼罗印」命中,「百锉」折刀的锋刃同时斩下,将那胡乱拼凑的人脸崩成了碎片。
突然失去指挥者的巢虫们陷入了沉寂,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对细长的眼柄微微颤动。
程绪刚准备从玻璃的反光面溜走,结果那崩毁的面孔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宛如珍珠般浑圆的球体,钙化的外层呈现出温润的质感,被那些破碎的血肉遮掩,却拥有着无法拒绝的光彩。
程绪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一团白色物质从他掌心涌出,直接将那枚足球大小的东西提起,缓缓缩回。
当那枚珍珠触碰到程绪的掌心之时,一股温润的热流顿时传来,那钙质化的球体迅速瓦解,化作一团液体,直接融入了程绪的身躯。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右边的那颗心脏再度开始跳动,身上的麻痒感也同时传来。
强忍着浑身的异常反应,程绪回到了顶层,大量不受控制的白色物质从他的身体外层涌出,化作了一枚虫茧。
在虫茧之中,程绪看到了一副幻象,同时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涌入了他的脑海……
“猎物……”
正在猎捕第二名求生者的追猎者也停了下来,歪着脑袋,说出了自己诞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将身体转了个方向,对准程绪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抖了抖自己的花瓣脑袋。
在它的指尖上,一枚黑色的晶体悄然生长而出,化作锋锐的利爪。
追猎者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又说出了此生的第二句话:“杀戮是我们的宿命……”
在屋顶化为虫茧的程绪,在五分钟之后再度破茧而出,那些白色物质再度与他融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当中。
只不过在那些原本纯白的物质当中,出现了一抹妖异的猩红。
在苏醒之后,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之中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一种异乎寻常的信号被他成功捕获。
不过他的大脑似乎无法处理这种信息,只能将其类比转化为了听觉信号。
于是,在程绪耳朵中,响起了一曲极为突兀的沉重乐章。
那宏大且遥远的曲调从远处飘来,程绪凝神看去,那正是之前他看到「信念增殖体Σ6」的方向。
“进化的大序曲……”
程绪不知道为何,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些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吞噬那种东西,似乎能够让我触碰到更深层次的力量……”
管理者群里面,一群管理者已经开始讨论程绪最后会发展至什么程度了。
「喀西茄:所以说,为什么要给他接触到信念增殖体赐福的可能……」
「南茄:灾劫大人特批的,没办法」
「玫瑰茄:但是这样发展下去,他的那只分身也会逐渐变强,甚至有可能拥有不次于他的智慧」
「水茄:不光是那个分身,信念增殖体甚至有可能突破之前几次测试的最终形态,成为更高层次的个体」
「藤茄:看来我想的没错!」
「刺天茄:?」
「藤茄:灾劫大人是在给予他磨砺的机会,只有更强大的敌人,以及更危险的处境,才能让他所拥有的力量成长……」
「藤茄:而最强大的敌人,莫过于一个能够持续不断增强的自己!」
「乳茄:行吧,既然灾劫大人这么执拗地想要培养一个怪物出来,我们也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