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陨落了……”
一名容貌苍老的缚光者抬起双手,感受着空气中如落叶般下坠的微光碎片,语气颇为惋惜,但神情当中却带着些许的庆幸。
“一个没有继承血脉的废物傀儡罢了,死就死了。”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身穿紫金色铠甲的缚光者,他与已然陨落的帝王一样,拥有着八对翅膀。
那名缚光者抖擞羽翼,金属甲片随之晃动,发出一阵细密的金属碰撞声,仿若击磬般引人注目。
在他与那名老者之下的区域,是一片等级分明的阶梯,缚光者国度的王公大臣们分列于此,鸦雀无声。
“从今日起,我刹摩迪尔就是你们的新王,诸位可有异议?”
那位身着紫金色铠甲的缚光者直接跨步走到本该属于哈兰尔的王座边,十分厌恶的将那顶刻有哈兰尔名字的王冠一脚踩碎。
阶下的大臣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要说话。
其实早在先帝时期,这位刹摩迪尔就以王储的身份参与政务,管理国家与军队,早已与那些大臣所熟悉。
大家都以为刹摩迪尔迟早会成为缚光者的君主,但没想到先帝老来得子,对哈兰尔宠爱有加,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一味地纵容。
甚至于,就连“我想当皇帝”这种愿望也完全答应,当天就将刹摩迪尔的王储身份赐予了哈兰尔,让他成为了新的帝王。
就在刹摩迪尔想要找自己的弟弟理论一番的时候,他身边的幕僚阻止了他,并给他指了一条如何成为“影子君主”的明路。
于是,明面上哈兰尔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但实际上的所有兵权都归于刹摩迪尔掌控,大部分的贵族也早已默认刹摩迪尔才是真正的帝王。
“吾主,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名老者看向刹摩迪尔,面露笑容,神色之中满是欣慰。
“赫喀斯先生,您请说。”
这位赫喀斯,正是之前一步步引导刹摩迪尔登上王座的幕僚,也是曾经陪伴先帝开疆拓土的老臣之一,刹摩迪尔对他极为尊重。
“吾主,您也知晓这世界的规则,失去王的国度将会变弱,土地贫瘠、牲畜病弱,所有国土将沦为无主之地,谁都可以侵占抢夺。”
“我国虽然实力强盛,但并未超脱于高层世界,与其他国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仍旧会受到规则束缚。”
老人抬起苍老但有力的臂膀,拔出王座之上象征战斗与荣耀的金色长剑,上面还带有当年先帝征杀留下的血痕。
“王已然陨落,我们的国就必须重建,然而收复失地并不足于维持民心,这个国家还需要一场血与火的锤炼,才能再获新生!”
老人举剑的手臂有些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十分沉重。
他将那柄长剑交于刹摩迪尔掌心,握着他的手,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先帝没能攻下的二十二国,就交给你了……”
刹摩迪尔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那柄长剑,然后将它举过头顶。
“为了缚光者的荣耀!”
“为了缚光者的荣耀!!!”
阶下的所有王公贵族齐声呐喊,一时间竟然激起了浪潮般的微光激涌。
在另外一侧,程绪的虫群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地质改造行动,大量蜂巢般的虫族构建物迅速出现,整齐的排列在地面上。
自从灰烬之主抛弃自己的国土以来,程绪就没有放弃对这片沙漠之地的改造,哪怕是在与缚光者战斗的时候,后方的虫群依然在不断工作。
那些为工作而生的特种虫族生物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完成任务后,便会彻底死亡,成为构造体的一部分。
更有甚者,它们出生的时候就拥有着庞大的身躯与中空的内腹,到达目的地后就会自主死亡,成为一座“预制房”。
对于虫群来说,工作和命令就是生活,没有必要进行多余的思考,也没有必要执行任务以外的事情,只要遵循命令即可。
从本质上来说,它们比机械更为死板,但也更为高效。
“搞定!”
程绪正在观摩船钉的运转逻辑时,被祁玲的声音所打断,她听起来非常的兴奋。
“搞定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解剖了116个缚光者士兵,还解剖了一下那个哈兰尔的尸体,成功逆推出几个比较常见的缚光者基因序列!”
“然后我就发现,他们那个翅膀的多少似乎和实力没什么关系,翅膀变多似乎是一种遗传病,甚至有可能导致缚光者失去飞行能力。”
“而哈兰尔本人,更是一个用辅助器械都很难飞起来的家伙,八对翅膀,好家伙,一锅都烤不下……”
程绪点了点头,准备继续研究船钉,在他看来,目前为止的研究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老学生研究出了一种生物药物,能够有效减缓衰老,并且可以将人体转化为半虫生物,延长寿命。”
“嗯……咱们这里还有普通人类吗?”
“有啊,老学士自己,虽然是长生种后裔,但寿命依然有限,他的第一个试验品就是他自己。”
“然后第二个试验品就是他徒弟,那个胆小的学徒,现在正因为自己胳膊长鳞片而焦虑呢。”
“你特意联系我,就是为了这事?”
程绪有些疑惑,按理说祁玲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一般她主动通过交流的方式联系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那倒不是,我们的扩张发展已经到了阿罕卡拉帝国的边缘,但它们好像并没有找上门来的意思,于是我就发送了点侦察兵过去。”
祁玲传递给程绪一串信息,那是一段十分清晰的画面。
在画面当中,十几个形态各异的生物围拢在一朵紫色的巨大花穗旁边,摇摇晃晃的吸食着其散发而出的紫色雾气。
然后,当雾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时,那些生物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仿佛陷入了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