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既然他说可能救回我妈,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吧。
毕竟除了相信他,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妈盖着白布躺在床上,我跪在床下守护着三根蜡烛,生怕它们不小心灭了,时不时用手护着。
大概两个小时后,火苗突然开始摇曳起来,似乎随时会熄灭。我吓坏了,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护着火苗,却不小心拨掉了我妈身上盖着的白布。
一张惨白发青的脸印入我的眼帘,我妈睁着灰蒙蒙的眼睛,好像在瞪着我。
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跳开老远,不停地拍着胸口顺气。片刻后,我打算先暂时把我妈的脸盖住。
可正要伸手时,听见我妈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定睛看去,我妈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想要挣扎着起来一样。
她动作越来越大,肩膀上的火苗因为她的动作晃动地更厉害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床上的是我妈,但眼前这幅场景,我实在没有办法不害怕。
她还在艰难扭动着身子,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衣衫,我死死盯着我妈的动作,脑海中艰难抉择。如果现在不上去按住她,火苗很有可能会灭。
可如果上去的话,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刻的我妈到底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都难说。
我妈还在诡异地扭动着,火苗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海里浮现出我妈的音容笑貌,如果此时躺在床上的是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按住我!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犹豫,走上前用力地按住了我妈的手腕。
我尽量不低头看她的脸,盯着火苗,在心里祈祷他赶紧回来。
我妈动地越来越厉害了,我用尽了全力,但也快到按不住了。
她从一开始的低吼渐渐变成了凄厉的哭喊,我的衣服被汗湿透,完完全全粘在了皮肤上。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耳边忽然刮过一阵阴风。
与此同时,我辛苦守护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苗,头上那一簇灭了。
我还来不及绝望,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往后退去,后背撞在了一个坚硬冰凉的肉墙上。
一回头,是他回来了,身体在我和墙之间做了肉垫。
见到他,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袖:“灭了一个!就在刚才,头上的那个灭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床那边“啪”地一声。我回头一看,是我妈从床上跌了下来。
她瞪着眼睛,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已经长出了青色的尸斑,长长的指甲扒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在一点点地往前爬。
我浑身僵硬,指着我妈说不出话来。
他握住我的手,凌厉地看向我妈:“情况有点复杂,本座先封住她的精魂,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说完,就见他迅速掠到我妈面前,抬手对着我妈的天灵盖就是一巴掌。
我妈痛苦地瞳孔放大,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见状,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记忆里那个温柔慈祥的妈妈,此刻面目恐怖,在我眼前受尽折磨。
我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紫色的光从他手上迸发出,钻进我妈的脑袋里。
我妈嘶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妈!”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扑向我妈。
而他刚好伸手把我拦住:“别过去,马上就好。”
没几秒钟,我妈终于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我急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办法救我妈吗?”
他凝眉扫了我一眼:“你在质疑本座?”
我呼吸一滞,刚才太着急了,忘记了我身边这也是个恶鬼。
我平稳了呼吸:“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妈怎么样了?”
他也没跟我计较,手一挥把我妈放到床上,重新盖上了白布:“她被人下了死咒。”
我愣了一下,我妈平时为人和善,跟村里上下关系都不错,很少得罪人,是谁会这样害她?
他走向床边,边说:“天色不早了,本座先把她送回去,免得你们这里的人发觉少了尸体,引起什么麻烦。”
我只能机械性地点头,他一招手就把我妈送了回去。
他的本事我亲眼见过,所以也不怀疑有差错。
房间里再度剩下我们二人,我坐在桌前,脑子里一片混乱。
突然,他开口打断沉寂:“别这副样子,本座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我连忙摇头,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是谁会害我妈。”
他蹙着眉头:“看这手法,并不简单。你母亲或许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连他都这么说,我心里越发没底了,又不敢多问,怕把他惹烦了。
我看向他,他此时正靠在窗边,手在弯起来的膝盖上敲打着,另外一只随意地垂在地上。
忽略他是鬼这个因素的话,他的颜值确实很养眼。
尤其是在满屋子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温柔多了。
鬼使神差地,我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刚好扭过头,我们的视线撞在一起,我连忙低下头。
下一秒,视线里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双云靴。
我被吓了一跳,酒店的椅子没有靠背,我失去重心往地上栽。
眼前晃过一片紫色,他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到了怀里:“本座有那么可怕吗?”
我僵直着身子,实话实说:“你不要那么神出鬼没的话,其实也还好。”
他闻言一笑,将我放开,我站稳之后立刻远离他:“谢谢。”
他拉了个椅子坐下:“你刚才是在问本座的名字?”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嗯。”
他淡淡地笑了笑:“容予。”
名字还挺好听。我问:“你姓容吗?”
他摇头:“本座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