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予担忧地看着我:“婵儿,又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情绪有些激动:“我又梦见那条小蛇了,这次它钻进我的小腿里了!”
萧容予看了一眼我裸露的腿,安抚我:“只是梦,别怕, 我在这里。”
我才发现他已经换了衣服,现在天还没亮,他不至于半夜换衣服,可见应该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过。
小蛇只有萧容予不在的时候才会出现,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我吐了口浊气,问他:“你刚才去哪里了?”
他回答说:“去了趟冥司。”
他坐在我身边,将我搂进怀里:“还睡吗?”
我看了看表,才四点,但这个梦已经让我没有一点儿睡意,我摇摇头:“不睡了,萧容予,你带我去趟冥司吧!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萧容予顿了顿:“现在?”
我攥着他的袖口:“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萧容予吻了吻我的额头:“好。”
他答应了,我便起来简单洗漱了下,准备好之后他就带着我去了冥司。
他手一挥,眼前出现一个流动着的黑洞,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一阵沁骨的凉意袭来,我的骨头都像泡在冷水里一样,冷得我牙关直打颤。
萧容予握着我的手,冰凉的灵气顺着我们交握的手缓缓地流经我的全身。
我这才发现,萧容予身上的灵气虽然冷,却比冥司的冷气暖和好几倍。
冥司与我想象的并不太一样,本以为会是电视里看到的那样阴森血腥,但实际上这里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
冥司没有太阳,但也没有黑夜,有的只是昏昏沉沉的虚无混沌,看不见来路,望不见去路。站在这里,你只有一种被遗弃被忘记的苍凉感。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上几千年,心里会是多么的绝望。
我跟着萧容予往前走,隐约看到前面有一处破旧的古城墙。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冥司。
连这两个字,都破落地只能勉强辨认出来。
看着很远,实际没走两步就到了。门口站着两名鬼兵,恭敬地对我们点头:“参见殿下!”
与此同时,厚重的青铜门缓缓地打开了。
原本以为门后应该是地狱,或者是阎罗殿什么的。却没想到只有一个两米长的平台,平台下面则是望不到底的万丈悬崖。
对面雾蒙蒙的,也看不清是什么,路在这里就断了。
我回头看向萧容予:“这,怎么过去啊?”
萧容予搂住我的腰:“婵儿,抱紧。”
我赶紧死死抱住萧容予,他果断从平台上跳下,突然的失重感让我惊叫一声,头死死地埋在他胸口。
耳边是凄厉的厉鬼嘶嚎声,攻击力极强,我的心都是颤的。
萧容予捂着我的耳朵:“婵儿,莫怕。”
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片刻后脚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萧容予拍拍我的背,我试探着睁开眼,周围还是雾茫茫的,只是前方白森森的死气中隐隐约约泛着猩红色。
我抬起头往上看,已经看不到刚才的高台了。
我松了口气,手还是紧紧抓着萧容予:“这是哪里?”
他牵着我继续往前走:“鬼门关。”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那些白雾散开了,我看到了两座高耸的巨大石柱,石柱上刻着血红的“鬼门关”三个大字,刚才那猩红光芒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石柱后面是一条大约二十米宽的血河,连接两岸的是一座拱形石桥。
这次不用萧容予解释,我也知道这是忘川河与奈何桥了。
萧容予牵着我上了奈何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差点没忍住吐了。血河里竟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蛇虫,上面还漂浮着残肢断臂。
从未见过这种恶心的场面,我浑身一阵发麻,头也有点发晕。
萧容予担心地搂住我:“婵儿,你没事吧?”
我尽量不去看血河里面,摇摇头:“没事,赶紧走吧。”
萧容予搂住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抱着我来到了奈何桥对面。
这里有座破烂的小亭子,亭子中间是一口巨大的铁锅,只是孟婆并不在。
我问:“孟婆人呢?”
萧容予回答:“今日应是公休日。”
我刚才受到的惊吓全消失了,没想到当神仙还有调休呢?怪不得一路走来没看见几只鬼。
我回头想看看来时的路,却发现也跟冥司的大门一样,不见了。
萧容予主动解释:“冥司没有回头路,来了便走不了。”
我接口道:“所以人死不可复生,你果然逆天而行了对吧?”
萧容予顿了顿,没有回答我,牵着我的手继续走。
这次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片宫殿,主色调是黑色和红色,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又阴森。
萧容予指了指最前面的善恶殿:“到了。”
我之前就在耿钰的地方见过假的善恶殿了,现在看到真的还是很震惊。
善恶殿大概有十层楼高,黑色的墙上画满了各种各样青面獠牙的厉鬼,好像随时都能扑出来将你撕咬成碎片。
萧容予牵着我的手,身形一闪,我们便出现在殿内。
不过并非是善恶殿的大殿,而是萧容予的住处。
之所以我能一眼认出来是萧容予的住处,是因为这里竟然全是我的画像。
——准确地来说,是每一世的我的画像。
最左侧开始,是一张穿着红色铠甲的我,长发飞扬,右手拿着一把长枪,枪柄上盘踞着一条通体黑色的大蛇。
我扭头看萧容予:“这是我梦里的那条蛇吗?跟我是什么关系?”
萧容予走过来,看了一眼画像:“你是它的主人。”
我倒是猜到了,那小蛇几次出现,都只是黏着我,没有真的伤害过我。
我又问:“那它后来怎么样了?”
萧容予眼神古井无波:“死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虽然我并不记得前尘往事,但这条黑蛇,好像的确在我的心里。
再往前走,又是一身红色长裙的我,只是这次没有了长枪,也没有小蛇,看画上的样子,大概那辈子我过得不错,至少是个大家闺秀。
我来了兴趣,拉着萧容予问:“这辈子咱俩是什么结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