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萧容予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异常。
灵气正在肆意冲撞，必然有问题。
想也知道，必定是因为我和桑晋的事情，萧容予替我们顶下受了责难。
只不过萧容予为人骄傲，我就没有在天帝面前问他。
现在我们两人独处，我再也忍不住不闻不问。
我看向他：“萧容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
我猜到他不会承认，只定定地看着他。
我已经不是前阵子的乔念婵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萧容予，他也不得不正视我。
他手伸向我肩膀，轻轻一握：“婵儿多虑了，我怎会瞒你？”
萧容予啊，你瞒我的事情还少吗？
我握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他的表情很明显阴沉下来，本就苍白的面色只能用乌青来形容了。
周遭无人，我也不再顾及其他，直接扯开萧容予的外袍，白皙的脊背上赫然道道鞭痕。
鞭痕入骨，打的并不只是他的肉身，还有灵魂。
这是天界专门用来惩罚犯错神仙的打神鞭，抽打的是神骨和神识。
所以无论修为多高的神仙，都顶不住。
更何况，萧容予身上除了新添的打神鞭痕，还有未愈合的旧伤。
以前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却清楚，这是干涉其他位面所遭受的天罚。
萧容予帮我改生死簿，帮阮玲玲换命等等一切的事情，都是要被位面反噬的。
这些疤痕，就像是狠狠抽在我心上一样。
也许是因为太激动，我一时控制不住力道，甚至不小心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再添一道痕迹。
“我……”
我嘶哑着声音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早该猜到的，他不过是个修为高有天赋的神仙而已。
就算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又怎么可能轻易做到封印那么多魔族？
还有明明是魔却入了轮回的我。
“婵儿，我不疼。”
直到萧容予弯起指尖在我脸颊上轻轻抚过，我才发现不知何时眼角已经落了泪。
萧容予依旧没有告诉我这伤痕从何而来，但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出来。
不过又是和那天帝老头做的交易罢了。
“你以后，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早知你会受罚，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前去复命？萧容予，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你……”
我说不下去，抬起头试图从萧容予眼中看出一丝妥协。
但萧容予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笑脸，看得我心中生疼。
“婵儿不也没有按照约定在家里等我，带着顾临渊就上了天界？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跟天帝动手了？”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对不起……我来是为了找宋清净。你知道，我和他身上的契约还没有解除，若是有心人抓走了他对魔界不利的话，局面很难控制。他的住处留有一丝神界气息，所以……”
萧容予点点头，手轻抚上我的脸颊：“我知道，婵儿你不用解释。从前是我不敢赌，现在你回来了，区区一个宋清净，拿什么跟本座争？”
话虽如此，我做人这二十年对于我这几十万岁的寿命来说就是眨个眼睛的长度，但却也是最难忘的。
除了萧容予，也只有他是真的对我好过。
但这话自然不能跟萧容予说，与我对这个千年醋王的了解，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不吃醋了，还不一定。
萧容予转了话锋：“不过，或许天帝没有说谎……宋清净真的不在九重天。”
我忙问：“那会在哪儿？”
萧容予摇摇头：“我在天上并没有发现宋清净的气息，不过如果婵儿你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们再去找找看。”
我几乎已经找遍了三界，脑海当中也实在没有其余有所遗漏的地方了。
“去哪里？六界这么大，想藏一个人，太简单了。况且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抓走了他。萧容予，你们天界除了天帝，还有更厉害的神仙吗？”
萧容予垂眸看了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更厉害的神仙不就在你面前？
我说：“我是说势力。”
萧容予思索了片刻，摇头：“便是有，那也早就作古了。婵儿，不如我们去找找小司命。”
小司命掌管凡人生平，或许真有希望也未可知。
“好。”
转眼间我们到达了小司命的官邸，这次我隐了魔气，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印入眼帘的是随意堆叠在地上的公文，几乎挤满了整间屋子。
负责通报的小仙官领着我们二人在公文当中来回转了好几个圈，才发现了此时蜷缩在一处角落里，翻看着公文的小司命。
不大的个头，蹲在地上还没公文高。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小司命，姐姐来看你了！”
小司命抬起头，先是愣了一下，亮晶晶的眼里划过惊喜：“姐姐！”
他猛地站起来，因为激动，踢倒了脚边摞起来的公文，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姐姐，殿下，你们怎么来了？天帝陛下不知道吧？”
他边说，边挥手将公文都挪开，那些公文就像是有自己的灵识一样，乖巧地排列在后面的架子上。
清开路障后，小司命向我们走来。
我对他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偷偷来的。”
小司命走到我们面前，对小仙官摆了摆手：“你去，把门关上，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病了，谁也别放进来，殿下来过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仙官领命去了，司命才放心了，对我们笑道：“姐姐，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你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垂眸，神情有些不自然：“前些天，是我来替天帝陛下宣的旨。”
我安抚道：“那是天帝的意思，你就是个跑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我这么说，司命才又恢复了笑脸：“姐姐不生气就好。”
我点头：“不过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想求你。我在人间的时候有个师父，他现在丢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下他的下落。”
小司命表情微动：“是那位叫宋清净的凡人吧？”
我点点头：“是他。”
小司命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姐姐，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可能帮不了你，因为这个人来历很奇怪，我这里的册子中都没有记载过他。”
我和萧容予对视一眼，宋清净在冥界的命簿是空白的就算了，在天界也没有？
他也不是魔界的人，这还是几十万年第一次出现六界都查无此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