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堕落。
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萧容予!”
尽管我竭尽全力,发出的声音还是微弱。
好在我们距离极近,萧容予立马低下头。
对上我的视线后,他眼睫一颤,泛紫的唇微张:“……婵儿,你没事?”
还好,还认得我。
可一旦被心魔所困,想恢复理智没那么容易,这不是儿戏,我丝毫不敢马虎。
我从他这句话中品到了脆弱,不安。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我的脸,指腹凉如冰,让我打了个冷颤。
但我没躲,反而往他怀里凑了凑:“我没事,你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
他那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即使在疯魔边缘,他对我却是克制的温柔至极,那四散的灵力也始终没有靠近我半分。
我瞧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像是被刀割。
“萧容予,没事了。”
我的力气还没恢复,做不了更多,只好唤他。
他似乎安心了些,那些紫色的闪电从雷霆之钧,变成了几个小火花。
萧容予脸色泛紫,双眸通红,脸上青筋浮动,哪还有平时矜冷的模样?
我的小太子为了我被贬冥司。
如今,又为了我走火入魔。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吃力地勾住他的脖子,抬头主动贴上了他的唇瓣。
他明显一愣,随即立马搂住我的腰,狂躁地攻城掠地,直到我呼吸不畅,他才松手。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上的力气也随着这个吻恢复了些。
他没再动作,任由我靠在他怀里,温热的气撒在我脸上。
好在,他周围凛冽的紫光在逐渐变淡,最终化为一片平静。
萧容予闭了闭眼,再看向我时,深黑的双眸已经恢复理智。
他深叹:“婵儿,让你担心了。”
我心底松了口气,轻声说:“别担心,我没事。”
他望着我的眼神五味杂陈,仿佛汇聚了千言万语,隐忍许久,从喉咙里哼出一声回应。
尽管已经从走火入魔中被我生生拉回来,但他身体微微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和。
历经十世轮回,他没少见到我死,难道每次都要这般伤心,游离于疯魔边缘吗?
我没敢细想,环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劝慰:“都过去了,我很厉害的,没那么容易死。”
他没说话。
我有点心虚,我知道在他心里我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这次的贸然行动,是我自恃强大,考虑不周了……
“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何不事先同我商量?”
他声音冷寒,对上我含着歉意的视线,语气又软了下来:“……至少要和我一起。”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去找生死鼎。”
我也没想到,六界几乎无敌手的我竟然差点折在地宫二层。
我对他眨巴眨巴眼:“你别生气,下次不会了。”
萧容予拧着矜贵的眉,不满又怜惜地看着我,半晌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下面就有生死鼎?”
我瞟了不远处的魔井一眼,愣是从一堆石头上,看出了慌张的感觉。
想到它眼睁睁看我下去,也不提醒一句,我心里也有气,便将我去问魔井石头来历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我的复述,萧容予脸色一黑。
他立马起身,紫光劈向魔井,口中像是含着一块千年玄冰:“就是你害了本座的夫人?”
他的灵气何其霸道,当即把魔井削掉一角。
魔井惊叫一声,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是她自己要下去的!”
“还敢诡辩!”
阎王一怒,区区魔井怎么受得了。
我怕他当真去拆了魔井,忙将他紧紧抱住:“使不得啊,留着它还有用!”
他向前走的动作一僵,回头看向我:“婵儿,放手,本座去拆了那破井。”
我半跪在地,贴在他身上,像是被他拖着的麻袋,三分尴尬,十分丢脸。
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收得更紧:“不行!”
“放手。”
“我不放!”
在我撒泼无赖的攻势下,萧容予也没办法:“好吧,我答应你。”
我等他脸上的表情平静了些,这才松手。
这时,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魔井又开口找事了:“乔将军,亏你老公本事大,地宫都快被他给炸了。”
炸了?
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宽约几米的深沟,本来平缓流动在地面的岩浆都往那深沟里流。
他来救我时,是将地宫岩浆生生劈开的,连寻入口的时间都没有,可见他当时有多少着急。
还好我恢复的快,不然他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萧容予面色不虞:“本座没把这地宫连你一起拆了,算你福缘深厚。”
我怕他再动怒,真把这还算有用的魔井拆了,便岔开话题:“魔井,那地宫二层究竟有什么玄机,竟然那般凶险?”
魔井的声音很轻松:“里面一无魔兽,二无阵法,哪里凶险了?”
它说的倒是事实,可那里什么都没有,才更可怕。
我冷道:“若你进去,自然不凶险,可我的肉身却是不能在那混沌之中待的,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魔井反问我:“那我怎么知道你会那么弱?”
难怪我哥当年一吵架就要拆井了。
我气笑了:“你说得对,那我把你拆了你可别怪我太弱。”
魔井倒是很会审时度势,看我生气,又说了几句讨饶的话。
我也不打算真拆了它,毕竟魔井知道的也不少。
而且有一个问题我很在意:“魔井,为什么没人知道地宫有二层?”
“从地宫建成之初,就是有二层的,不过是你们后来荒废了地宫,也就没人关心罢了。”
魔井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
我决定把哥哥也叫过来,他比我年长,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被我喊来的桑晋听闻陷入了沉思,显然他也不知道第二层的存在。
桑晋顺着被萧容予劈开的裂缝往里看了看。
我以为他要进去,连忙一把拉住他。
他要是进去遇到什么不测,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此时魔井悠悠嘲讽:“桑晋魔君也不过如此,这么莽撞,也不知道以后会闯下什么大祸。 ”
桑晋额角青筋直跳:“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嘴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