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净的脸几乎被黑雾覆盖。
但除了视线更加昏黑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他冷嘲一声：“原来你就这点本事？怪不得只敢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闻言，黑雾翻涌，将室内的陈设毁了个粉碎。
愤怒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来：“区区一个蝼蚁，竟敢嘲讽本尊！”
黑雾化为利刃，带着雷霆向宋清净袭去。
可当这道利刃接触到他时，他身上腾起了一阵紫光。
利刃落在紫光上，竟然被瓦解崩碎！
“什么！”
不仅是进攻者，宋清净也震惊了。
他身上突然出现的紫光，连他自己都没见过！
他还没反应过来，黑雾就接二连三地攻击。
可是。
所有的攻击都被宋清净身上的紫光化解。
几招下来，店里是一片狼藉。
但却没伤到宋清净一根毫毛。
丧葬店里的异动，引来了外界的注意。
苍穹也即刻注意到了外面有人围过来。
既然连普通凡人都注意到了，那么萧容予和乔念婵很可能也会赶过来。
想到那两人的脸，穹苍心里就犯堵。
宋清净没等到他下一击，挑衅：“有本事就杀了我！”
穹苍却没再攻击他，黑雾散去，消失了踪迹。
宋清净躺在地上。
原来直面死亡的后果，就是浑身发软，站也站不起来。
而已。
他苦笑一声，转眸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
他置身其中，还真如黑雾所说，就像是一件垃圾。
……
我回到宅子时。
远远看见萧容予立在门口。
他一席暗紫长袍，衬着肤白如玉。
冷峻的脸在门檐垂落的阴影下隐隐约约，柔和了几分，好像一位儒雅书生。
看见我，他上前两步。
深邃的眉目被阳光照拂：“婵儿。”
“你忙完了？”
我走到他身边，替他捻掉了肩上的落叶。
萧容予垂眸，浅笑着看我：“嗯，怎么没看见羽儿？”
“我让顾临渊把他送回去了。”
他没问我去做了什么，而是拉着我的手将我往里带。
不过，他不问，我却有话要说。
“容予，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他微微侧头：“什么事？”
这时，我们已经走进了卧室。
木窗大开，阳光暖暖的落在室内。
我与他在桌边坐下，女佣奉上茶水和茶点。
淡淡的茶香弥漫，室内很安静，只有几声鸟叫。
“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我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在窗外。
榆树的枝叶随着风微微摆动，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
“是啊。”
萧容予替我打开面前的瓷盅，红枣的香气扑鼻：“见你没在，就让他们炖了红枣燕窝羹。”
“嗯。”
我应声，却没心思品尝：“容予，你对宋清净的身份怎么看？”
我问的认真。
他应该察觉到了，收起手，思索了片刻。
“他不存在于六界之中，又能挡住穹苍的法术，说不定也和六界之外有关。”
“可他又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第二世他竟然就在了。”
“这就代表着，他很可能跟我们的轮回也有关。”
听到我的话，萧容予脸上添了一份凝重。
“看来，必须得尽快弄清楚他的身份。”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既然有能挡住穹苍的力量，说不定也和我之前一样，暂时失去了记忆……”
我摩挲着下巴思索。
萧容予低笑：“你倒是想象力很丰富。”
我瞪向他：“我说真的呢！”
萧容予宠溺地看着我：“好，说不定真如你所说。总之，我们得快点弄清楚，如果宋清净被穹苍诱导，对我们就很不利了。”
我皱起眉：“师父不会的，他不是会被诱惑的人。”
他更不可能想伤我。
萧容予眯起眼：“嗯？看来你很信任他。”
“当然。”
我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走到我身后。
高大的身躯笼下来，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
颠倒的视野让他纤长的眼睫格外明显。
一片静谧的阴影下，藏着灼热的火。
“婵儿，你在夫君面前念着他……”
他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该罚。”
说着，他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让人意乱神迷。
什么时候被他抱起来，又什么时候一起到了床上去……
我都记得迷迷糊糊。
唯有他清晰深刻的触碰，和那双复杂，深邃的眼，时刻左右着我。
事后，我用法术将身上的黏腻清干净。
我转过头。
发现萧容予侧撑着身子，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我。
似乎有什么话说。
“怎么了？”
我也学他，手支着脑袋看他。
“你说你是吃下往生果后，就知道了过去的事……那，你为什么要瞒我？”
我心里一紧。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之前被天帝揭穿后，我刻意忽略这事儿。
本以为萧容予也不会提呢。
我心虚地挪开眼：“我以为你不想让我知道。”
“那是因为……”
萧容予突然没了声音。
我又忍不住看向他。
便落入他带着些悲伤的眼中。
悲伤……
这样的情绪和冷硬的萧容予并不搭。
却格外让我心痛。
我撑起身子，抱住了他：“容予，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他没有动。
半晌后，他闷闷地问：“当年的事，你可怪过我？”
怪他？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灰飞烟灭了，魔族也会从此陨落。
我抬眼，望进他眼底：“萧容予，当年的事是天帝的错，也是我们天真，轻信了他。”
“我从不怪你，你割出七魄救我，是你让我重生，让魔族重生，我只会感激你。”
我将手放在他胸口：“倒是你，当年见我自戕，为我做了那么多，如果我能早点识破天帝的阴谋……”
“婵儿。”
萧容予打断了我。
他抚上我脸颊，动作轻像是一片羽毛。
眼里的爱怜，珍惜，更是比宝石还要耀眼。
“我从不后悔为你做过的事，你也无需自责，我不想看你自责。”
我轻笑：“我和你是一样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话说到这儿，我们都释然了。
他紧紧拥住我：“婵儿，我爱你。”
我汲取着他的气息，安心极了。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