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开口，那鬼声回答了我们。
“把它的头砍下来，放在财神爷的雕像下，烧香供奉——”
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我们不过是想问清楚它到底为什么作恶，有必要这么啰嗦吗？
我撇了撇嘴，但还是照做了。
就当是免费体验了一把密室逃脱，还是真的鬼魂给我们当npc的那种。
我用那把斧头将人偶的头砍下。
接着，角落的一处红光大作。
“这就是供台，将这人头供上！”
我依言走到供台边，将人头放在一个铜盘上。
财神爷的金像在供台的两支红烛下，泛着红光，显得格外阴森。
鬼声再次响起：“桌上有香，你不是最爱财吗？”
“烧香给财神爷，他会佑你盆满钵满！”
接着，是一阵大笑。
我皱起眉，这鬼说的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
从进门到现在的一切，应该都和她心里的执念有关。
我拿起桌上的三支香引燃。
香烧起来后，在一片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点点的光。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
安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奇异香味传入鼻腔。
萧容予冷静地提醒：“婵儿，这香致幻。”
我也察觉到一点，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香的效用并不明显。
这时，鬼声又响起来。
“拜——”
她好像，想让我们拜财神？
我看向萧容予，带着点询问。
比起我犹豫要不要配合，萧容予就冷漠得多。
他板正地站着，连头发丝儿都没打算弯下去。
“拜！”
鬼的声音有些急躁。
如果我们不配合，她好像还有点可怜……
而且，我也想知道她的这套流程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故事。
于是给面子地拿起了香，朝财神敷衍地弓了弓腰。
“跪——”
鬼又拖长了语调。
我皱起眉。
让我跪一个小小财神？
就算是创世神来了，想让我自愿下跪都不可能。
我没反应，鬼又催促：“跪！！”
声音划在我耳膜上，格外凄厉。
“够了！”
萧容予冷呵一声。
鬼似乎被吓了一跳，第三声跪只出了半个音。
她反应过来后，一声凄号：“你们必须听我的！还不快跪！”
看来是我们从进鬼屋到现在十分配合，导致她产生了幻觉。
还以为我们跟其他来的凡人一样，都是软柿子。
我冷笑一声，将香扔到一边。
香灰落在地上，零星的火光后又归入黑暗。
就像是在我们面前的这只鬼一样，只要我们想，捻灭她就是弹指的事。
既然我们已经不可能按照它的流程继续，我干脆不装了。
抬手便是一道法力，重重击坏了供台。
“让我们跪，你还差了点！”
鬼沉默了几秒，而后慌张地问：“你……你们是谁？”
我还没回答，萧容予抬手就是一招。
幽绿的鬼气不断从鬼屋四处聚集，最终在他面前幻化成一个清晰的鬼影。
从身形能看出生前是个女人，但她没有头。
脖颈的断处，不断往外渗着绿色的鬼气。
像是不断在流血。
她双手抓着脖颈不断挣扎，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禁锢住。
当然，她也确实被萧容予的灵气困住。
“放开我！放开我！”
女鬼边挣扎边尖叫。
吵的我心烦。
我打了个响指，几道火苗窜到她身旁，在空中上下跃动。
火光照亮了她可怖的形象，也将黑暗的鬼屋映暖。
我带着威胁说：“这些火能把你烧成灰，如果不想死，就安静点。”
女鬼一个冷颤，她的脖子一转，像是在望着我。
“你能杀我？”
看来，她在这鬼屋这么久，还没遇到过对手。
自然不知道鬼也能再死一次。
我没和她废话，直入主题：“没错，所以你就乖乖配合。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鬼屋里？”
听到这个问题，女鬼又是一阵古怪的笑。
我操控火焰灼到她身上，她才堪堪收住。
“我叫林霄，被杀害后就在这里。”
她一张口，我就能窥见背后定有一段充满血腥味的故事。
萧容予手一抬，不多时，就有一本生死簿浮在他手上。
紫光笼着生死簿，内页飞快翻动，最后停了下来。
他垂着眼，声音淡漠，没有起伏。
“林霄，1991年生，死于2007年，死因，被莫忠良砍头后失血过多，死后没有进入冥司。”
萧容予就这样平淡地将女鬼的生平念了出来。
她惊讶极了，绿光也不冒了，手脚也不挣扎了。
“你怎么会知道！”
收起生死簿，萧容予矜贵地开了口：“本座是冥王。”
我怕她听不懂，补充说：“也就是阎王。”
女鬼震惊得久久没有说出话。
随后她跪在了地上，拖着满是血迹的身体膝行几步到我们身前。
“阎王大人，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求您晚点再收我去地府！”
被一个断头女跪着祈求，这场面实在有些诡异。
不过，萧容予眼睛都没眨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威严十足地问：“你有何事要做？”
女鬼俨然成了他的忠仆，卑微地回答道：“我想报仇！大人，求您再给我点时间吧！他很快就会来，只要我报了仇，我一定随您处置！”
看她和刚才判若两鬼的样子，我借着黑暗，握住了阎王大人的手。
他轻捏了下我的指尖，算是回应。
女鬼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小动作，全身心沉浸在恐惧中。
萧容予没回应，她口里的碎碎念也不停。
这女鬼……话倒是挺多。
我打断了她：“我们不只是来超度你的。”
女鬼一顿：“那……”
“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你的打算。如实说，或许我们能帮你。”
女鬼似乎不敢相信阎王爷竟然亲自下凡帮她，脖子转向我。
而后又落在萧容予的方向。
他颔首：“你说。”
有了萧容予的首肯，女鬼这才敢相信我的话。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我是被莫忠良杀害的！当年，我们是新婚夫妻，我以为他是我的真命天子，却没想到他只是看上我爸爸的遗产。”
女鬼说到这儿，浑身颤抖，竭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
“我发现了他的阴谋，去质问他……谁知道，他就在这里把我杀了！我的头被砍下来带走，身体被埋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