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芜菁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我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天帝抬头，问：“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陛下，您应该还记得，当年随同萧殿下贬下冥界的那些天界仙官，其中不乏仍效忠天界的。这些年来，暗地里提供了不少萧殿下的消息。”
天帝道：“记得。”
芜菁继续道：“他们至今仍想回归天界。昨日有三位仙官找到属下，声称他们挖到了冥司地狱内的主石，这主石是十八层地狱的支柱，一旦毁掉，便能重创冥司！”
“如今冥司和魔界一荣俱荣，冥司受创，魔界定也元气大伤！”
当然了，天帝也不是这么好骗的。
他坐镇天界这么多年，凡事都要再三思索，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答应。
果然，他垂眸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抬手抚了抚长须，眼神略带怀疑：“地狱的主石？为何本尊不曾听说过？”
我说：“他果然开始怀疑了。”
天帝要是不上钩，那这个计划必定受到影响。
我瞥了一眼萧容予，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看来他对这个芜菁倒是挺信任。
水镜另一边，芜菁也不慌不忙，继续游说。
“陛下，那几位一心只想回到天界，依属下愚见，他们断然不敢说谎。”
天帝摆了摆手：“六界之内没有本尊不清楚的。地狱里从未有这件所谓主石！”
想来也是。
天帝掌管六界多年，若是这么好骗，那真可以让位了。
我替芜菁捏了把汗。
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他被天帝怀疑，萧容予就要失去这个眼线了。
部署多年，实在可惜。
芜菁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气定神闲地直面天帝的打量。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
“陛下息怒，先前魔君桑晋曾经冲破过十八层地狱。也就是那个时候，萧殿下特意换了法阵，埋下了主石作为地狱的支柱。”
“这些，都是他们亲口告诉臣的。”
好一个甩锅。
就算到时候被骗了，天帝最恨的肯定还是那几个交“主石”的人。
天帝的反应也很是微妙。
他本来是不太信的，听完芜菁所说，又忍不住抬眼看看他。
似乎心里正在作着不小的挣扎。
趁他内心动摇之际，芜菁再加一击：“陛下，为了镇住地狱，这主石是阎王殿下用一脉元神炼成。所以，我们只要伤了主石，不但冥司会大乱，萧殿下也会受到不小的创伤。”
闻言，天帝眼神一滞。
芜菁还要开口，却见天帝猛地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你说什么？主石是萧容予的元神炼成？”
芜菁点头：“是，陛下。”
天帝眉峰紧拧：“这个混账！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三魂了吗！”
水镜外，我挑了挑眉。
就是不知道天帝是真的心疼萧容予这个儿子，还是装的。
我有点好奇芜菁要怎么圆了。
就见他拱了拱手，继续道：“陛下，属下自然知道您心疼阎王殿下，但您不得不承认，乔念婵对殿下也是一往情深。”
“千年前她能为了殿下主动剔除魔骨，那么现在——若她知道，主石是阎王殿下元神所炼，是否会无动于衷呢？”
这话说完，不光是天帝，连我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芜菁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果然，天帝又坐下来，眼中渐渐归于平静。
他看向芜菁：“你继续说。”
芜菁点了点头，继续洗脑：“乔念婵虽然修为高深，但终究是个为情所累的蠢笨女子。即便这次没有成功，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以主石为威胁让她撤回三通政策，她为了萧殿下，也必然答应。”
好家伙，步步为营，我都想上钩了。
“而您一直放心不下的月华公主，也可以回天界了。”
萧月华是天帝的软肋，此话一出，天帝的防线被彻底击溃。
芜菁抓住了这个细节，说：“即便主石一说是无中生有，陛下也不妨也拿回来看看。若真是假的，我们就即刻归还，兴许还能卖个人情，殿下会感念与陛下的父子情谊，也说不定。”
到这里，天帝终于是被芜菁说动了。
他抬手下令：“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芜菁的目的达到，笑容更深了。
他看了一眼虚空中的水镜，对天帝应声：“是，那属下这就去办。”
芜菁退出了九重天。
到了隐蔽的地方，他立刻用水镜联系我们。
“如何？二位可还满意？”
他的脸一出现在水镜上，就顶着得意的笑容。
本来我是想夸他的。
可他这副欠样儿我又不想夸了。
刚才他说我的话可不是很好听，虽然说的是事实。
我敷衍着说了句：“还行，至少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本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芜菁听了却露出如沐春风的表情。
他下巴微抬，手指捋了捋头发：“多谢公主殿下夸奖。”
我反驳他：“我可没有夸奖你。”
“不不不，能让公主觉得‘还行’，已经是芜菁的荣幸了……不过，殿下该赏的还是不能少。”
芜菁笑得人畜无害，其实心里的算盘精着呢。
萧容予淡淡道：“放心吧，你要的事成之后定会给你。”
话音刚落，萧容予不耐烦地收回了水镜，抱着我回了寝殿。
三日后。
我正和萧容予忘我地做些成年人的事情。
殷明月突然来禀报，说是司命星君来了。
我和萧容予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
我冲殷明月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司命从门口进来，握着金色卷轴的手微微发抖，见了我才好些。
他白着一张小脸：“姐姐……”
我眼神扫过他手里的东西，瞥见了上面独有的纹路。
“是天帝派你来的对吧？”
司命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是。”
他将卷轴呈了上来：“姐姐，这是天帝命我送来的通官名单。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通官的人带走。”
萧容予接过卷轴，缓缓打开。
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前的那三个叛徒果然在名单上！
芜菁办得不错。
萧容予也满意地微微颔首。
他看向殷明月：“殷判，去把这名单上的五个人都叫过来吧。”
“是。”
殷明月将卷轴小心收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