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和萧容予因为那件事受过的磨难……
可不是一份文书就能说的清道的明的。
有些事,定要在这大典上说明。
“你的道歉,我们接受了。”
说着,我扫了眼周遭神色各异的众人。
“还有一件事,天帝也一并公开了吧。”
天帝手一挥,文书化为灰飞。
他惨白的面色,也恢复些许。
好像这文书的残灰,修补了些许他残破的面子。
再开口时,已不像刚才那样颤抖。
他看向我的眼神,多少有些杀意:“什么事?”
我挑挑唇:“自然是将人间交给冥司管辖的事。”
上回,萧容予说完就带着我离开了, 并没有等到天帝亲口答应。
这次我就让他不得不答应!
此话一出。
殿内更是安静。
人界庞大复杂,虽然一直都是由冥界管辖,但总归还是要听令于天界的。
而且,人界是公认的没有灵力,也不利于修炼。
所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天帝脸上浮起愤怒,很快又被他压下去,绷着一张冷脸。
“人界多年来,都是由天界管辖,冥界协助,若要全给冥界管,出了事你们负责不成?”
萧容予闻言起身。
他头上的玉冕轻晃,撞出清脆冰冷的声响。
与他寒凉的声音相衬。
“此事早成定局,你只需答应!否则,那日的话,本座必将做到,血溅九重天的惨剧,想必天帝也不愿再见到!”
“你!”
天帝指着他,脸色铁青。
他没有想到,萧容予竟然恨他到这种地步。
在天界大典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这个亲生父亲留。
天帝心中百味陈杂,最终只化作毫无威慑力的一句斥责。
“萧容予,你竟如此出言不逊!”
萧容予身边紫光流转,眼里只有冰冷,肃杀。
他冷道:“又如何?”
眼看着气氛紧张,我看向百目和罗汉之首。
“几位远程而来,不如替我们评评理,千年前天界用诡计害得我魔界险些毁灭。如今,我问他要个人界做赔偿,一界换一界,这很合理吧?”
几位罗汉盘佛珠的手顿了顿,声音也如同一人发出。
“这是天冥二界的因果,佛界无意参与。”
佛界向来很少掺和俗世,又不好惹,我也没再追问。
我又看向百目:“妖王,你觉得呢?”
百目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娇媚的笑:“我认为将军说的很对,既然天帝当年敢做,现下就得敢当啊。”
她一开口,她身后站着的随从们脸上表情各异。
有的着急,有的畏惧。
毕竟,百目开口支持我,就等于和势力强大的天界作对。
其实我问他们,也是想拉一个盟友来。
天魔冥三界大战,最终议和一事,其他二界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我们能将天帝逼到认错,也代表着我们的实力。
既然我们有实力,也不怕没有追随者。
这不,百目就抓住了我的橄榄枝。
我对她一笑:“妖王果然明事理。”
说着,我又看向天帝:“天帝,区区人界而已,还望你不要因此破坏我们的和平。”
我就是拿捏住天帝不敢与我们开战。
那时他拒绝不了,这次也一样!
果然,他虽然极不情愿,但在大势所趋下,最终答应了。
“行,本尊同意将人界交给冥界掌管。”
天帝说的极慢。
我知道,他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萧容予又道:“既然人界归属冥界,那人界诸事,天界以后也不必过问。”
他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天帝坐回御座,挥挥手:“如何处理人界,以后就是冥界的事。”
这下,我心满意足。
人界才是飞升的关键。
如今我们掌握了人界,可谓是稳赚不亏。
我笑着朝众人拱拱手:“魔界之事打扰诸位了,诸位接着赏乐吧。”
话落,我看向被迫停下的乐舞。
“都继续吧!”
仙班儿当然不归我管,他们听后又看向天帝。
见天帝点头,这才又起了一曲。
我坐下来,倒一杯仙酒,向百目遥遥致意。
百目虽闭着眼,但看得见周遭。
她也端起酒杯回应,我们就这样无声地对饮一杯。
放下酒杯,我往萧容予身边靠了靠。
我轻声说:“此次妖界支持我们,不如改天去妖界一趟,免得天界针对他们。”
萧容予放在桌下的手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
头微微一侧,玉冕在他冷白的脸上落下道道阴影。
他道:“好,婵儿想去便去。”
在九重天上,做什么都觉得拘束。
和萧容予说什么,即便是用魔气涟住声息,也怕被人听见。
我便没再开口。
借着他仪服的大袖遮掩,在他袖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抚他的指尖,手掌。
目光落在殿中的歌舞上,看似正儿八经地欣赏,其实早就神游天外。
天界大典与任何形式的集体演出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演出的人和看的人都不寻常。
加之天界为了突显威严,气势,安排了不少文武项目。
等一场宴会结束,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的事。
就算我不会因为坐这十几个小时而疲累,但心里早就麻木厌倦了。
待天帝宣布大典结束,我立马起身。
摆着一张端重持稳的脸,我带着萧容予以不失仪态的最快速度溜了。
顾临渊没跟我们回到人间,而是去了魔界。
有他回去,想来魔界里担心我赴鸿门宴的那些魔也会安心。
我和萧容予放松时,天界恐怕又是一番水深火热。
毕竟天帝刚才吃了一个大亏。
在我们面前能忍住情绪,私下可不一定。
我与萧容予换掉衣服,在躺椅上坐下来休息。
同时招出水镜,打算围观一下天帝的臭脸开心开心。
水镜内,天帝又是一人独坐。
他头上金光灿灿的冠冕被放在一旁,颓然地靠在御座之上。
良久,他都是这幅样子。
我无聊地挪开眼:“看来天帝这次是认栽了。”
否则,怎么会闷闷不语。
萧容予笑着,边揉着我的腰,边说:“既然如此,便不看他了。”
也是,今天在天界待了那么久,早就看够了。
我正要挥散水镜,突然发现天帝身前冒出一股黑烟。
我顿时停手,抓住萧容予的胳膊:“容予,你看!”
再看向水镜时。
那缕黑烟滚滚,已经凝成了个我们很熟悉的人影。
萧容予眯起眼:“是穹苍。”
穹苍竟然与天帝也有关系?
如果之前那些算计,天帝都知道。
那他就从未停止过算计亲生儿子。
我看向神色冷漠的萧容予,心里有些泛痛。
这时,水镜内传来天帝的声音。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