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予却摇摇头。
他说：“婵儿，我想看。”
我不忍：“可是……”
萧容予握着我的手：“没关系，我想通了。或许，看了这个，婵儿会更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他说的对，也不对。
我没有亲眼见过他的失落。
但就算没见过，我也知道，他对我的爱有多深沉。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向命簿。
画面中，一阵莫名的风吹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并未发现异样。
“奇怪了……”
新娘拾起落在膝上的红盖头，正要重新盖上。
屋内紫光一闪——
萧容予的身影赫然出现！
我的心跟着一紧。
新娘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啊！鬼啊！！”
“婵儿，我是……”
“鬼啊！来人啊！”
萧容予的话也被淹没在她的呼声里。
只有现在作为局外人的我，才能看到，萧容予的手在颤抖。
百年后，他终于找到我了。
他该有多激动。
又该有多绝望。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着询问。
“小姐，怎么了？”
萧容予只好设下结界，隔绝了内外。
他无奈地捂住她的嘴：“别喊了。”
这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
她眼里盈满了泪，恐惧地挣扎着。
泪从眼眶涌出，一颗颗落在萧容予手上。
他好像是被烫到。
收回了手。
她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本座是你的夫君。”
这话一出，她的表情空白了几秒。
随后，被吓得没什么血色的面上，浮起一抹红。
她羞恼着反驳：“你，你，胡说！”
萧容予眯起眼，手顺着脸颊滑到削尖的下巴上。
轻轻抬起。
她在他手中颤抖。
“放……开我。”
可在萧容予冰冷的目光中，她却动弹不得。
我不由想到这一世刚遇到萧容予的时候。
大概也是这样的畏惧。
不是不想动。
而是不敢。
毕竟，萧容予的温柔深藏在那张冷漠的脸下。
不仔细看，是看不明白的。
何况画面中的她，与他素未谋面。
这是十世轮回的第一世。
我性情大变，对萧容予来说，肯定是最难适应的。
果然，他看着面前的她那样恐惧，沉默着端详了许久。
“你看着我，没有丝毫熟悉吗？”
他心里，应该早有答案。
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
萧容予那日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和这喜庆的日子格格不入。
而正惧怕地看着他的婵儿。
一身喜庆的嫁衣。
却不是嫁给他的。
我突然有点不想看下去。
可又挪不开视线。
那些漫长的，我没有陪他经历的过去，我并不想错过。
画面中经过一段良久的沉默。
萧容予似乎不舍得松手。
她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因为萧容予没伤她，她好像放松了些。
甚至还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偷瞄的小眼神，却逃不过萧容予的眼睛。
他的手顺着下巴往下，落在她温热的脖侧。
好像在感受跳动的脉搏。
他低笑：“婵儿，你心跳很快。”
她咬着唇：“……你来有什么目的？”
萧容予一声喟叹：“我们很久没见了。”
答非所问。
她的恐惧里掺了些困惑：“我们以前见过吗？”
萧容予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白皙的手。
那手和我的还有些不同，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我看向身边的萧容予。
不知怎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于是，我也拉过他的手。
感受着他的温度，我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消散不少。
与我们不同。
画面中牵着手的两人，气氛很僵。
她挣扎了两下。
没能抽回手。
她无措地看了眼新房门口。
“你放开我……一会我夫君就回来了。”
萧容予本来还算放松的神色，顿时冷了几分。
他抓着她的大手，仰面按在喜床上。
狭眸凉凉地盯着她：“你的夫君只能是我。”
“不！我的夫君是殷明月！”
她惊惧地挣扎。
萧容予气的周身紫光大作。
屋内的摆设，被不受控制的法力掀翻。
窗上的喜字，红盖头，乃至窗幔都被绞碎。
婚房的房梁，都快承受不住肆虐的法力。
发出了绷断的声音。
一片混乱中。
被他压在身下的她惊恐至极。
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只顾着害怕，却没注意到乱风没伤到她分毫。
“你，是我的！”
萧容予的声音有几分压抑不住的疯狂。
她吓出了眼泪：“不，我不是！我从没见过你！”
她有些崩溃，不顾一切的高声求救：“救命啊！救命！”
这次，萧容予没有捂住她的嘴。
而是垂首，霸道的吻没了她的尖叫。
她的挣扎更是剧烈，可却无法阻止他的入侵。
哪怕她将他咬出了血，他还是将她吻到窒息。
等他松口时，她已经晕了过去。
我不由感慨：“这也太弱了……”
萧容予耸耸肩：“可能是吓到了。”
本来，我的记忆已经迷糊了，我都不想承认我这一世是被他吓死的。
现在却不得不承认。
不多时，她悠悠转醒。
见到身边坐着的萧容予，眼睛翻白，差点又晕了过去。
还是萧容予眼疾手快，给她嘴里塞了一片灵参。
这才让她保持清醒。
她畏惧地从躺转坐，缩到了婚床角落。
隔着床头到床尾的距离，她好像觉得安全了些。
壮着胆子问：“这么久了……为什么没人发现？”
她这句话多少在试探。
萧容予冷冷道：“放心，我设下结界，他们没发现异常，只要你配合我，我也不会杀他们。”
她松了口气。
沉默下来。
萧容予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婵儿并不是什么乔家的小姐，你是本座的夫人，是魔界的将军。”
她歪了歪脑袋：“……魔界？”
婚冠上的玉珠跟着叮当作响。
清脆的就像她干净的目光一样，单纯无害。
已经没有半点魔界将军的影子。
萧容予轻叹：“这世间有六界，人界只是其一。”
“你之前是魔界的统领，因为一些事进入轮回，如今，我就是寻你回去的。”
她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是反驳。
“什么夫人，什么将军，我通通都不在乎！我是乔家小姐，你休要骗我！”
她不相信也是必然的。
毕竟，她现在顶多十六七岁。
前不久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姑娘，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人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她怎么会信？
她抹了抹还带着血腥味的嘴角，瞪着男人，眼眶又红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是死，我死也是明月哥哥的鬼！”
这话说得决绝。
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