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晚闻言笑了笑,头上的凤凰步摇一阵碎响。
“族长已经着手解决了,她还叮嘱芜晚,之后一定会登门拜访,表示没能亲自赴约的歉意。”
我摆了摆手:“那就太客气了。”
说着我又倒了一杯,遥敬了陆芜晚:“这杯就敬你们妖族。”
“好。”
接着,又有天界的使者敬酒。
天界来的人只是个小天将,我都没见过的。
他一脸拘谨地端着酒杯:“在下代表天界,祝贺冥王,和乔将军。”
我正要举杯,萧容予忽然挡住了我的手。
他十分自然地将我的酒取走:“婵儿不能多喝,这杯我替她喝。”
面对萧容予,使者显得格外局促。
从他紧紧握着酒盏的手指就能看出来。
他缓缓举杯:“好,多谢殿下。”
萧容予也没说什么客气的套话,喝完这杯就没了后续。
天界使者尴尬地坐下。
陆芜晚适时开口:“将军,我听说这次的宴会,有小殿下的功劳?”
没想到萧羽乔人不大,声明已经在外。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当然少不了几位判官的帮扶,他还是年纪小了点。”
才说完,我就感受到了背后射来了一道炽热的目光。
陆芜晚笑着看向了萧羽乔那边:“小殿下年纪轻轻,办事倒是极其利落,果真虎父无犬子。小殿下身边的三位是……”
陆芜晚眼中充满惊讶:“冥界居然还有妖?”
我点了点头:“他们是羽儿的伴读。”
陆芜晚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三小只。
好一会儿后,她才道:“怪不得在妖界没见过他们,还真是有趣。”
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道:“他们三个都没去过妖族的腹地。”
“哦?”
陆芜晚来了兴趣:“那他们一直待在冥司,可还隶属我妖界?”
陆芜晚应该还是想把他们带回去的。
要知道,在冥司待过这么久,资质不会太差。
萧容予摇了摇头:“他们已经由婵儿赐名了,如今隶属魔界,以后也会是羽儿的下属。”
萧容予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给陆芜晚商讨的余地。
陆芜晚作为妖族的二把手,对此心知肚明。
她点了头:“既然如此,芜晚就不强求了。今后,殿下和将军若想来妖族,也可以带上他们,芜晚随时恭候。”
说完,她下意识举了举杯,反应过来后又不好意思放下。
我陪她喝了一小杯,圆了场。
一杯琼浆玉液下肚,再抬眸时,室外缓缓走来一人。
座上的人见了,纷纷窃窃私语。
“这不是佛祖的弟子吗?”
“阿难?他怎么来了?”
“是啊,佛界居然会派人来?”
“我记得他们只在天界大典露面,没想到会来这。”
……
我顺着大家的视线看了过去。
阿难手持一铜制锡杖,身披袈裟,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佛光,像是早已超脱六界。
佛界一直都有点和其余五界不搭界的感觉。
除了天界大典,几乎很少能在佛界之外看到他们的身影。
所以不只是在座的宾客意外,连我也很意外。
不过阿难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惊讶。
他行至台下,微微仰头。
一双金色的眸子里,半空半静。
“殿下,将军,佛界阿难奉佛祖之命,前来献礼。”
他那张脸俊气十足。
因为没有尘气,更显得超凡脱俗。
说着,他挥手带出一只朴素的匣子。
匣子在他金色法力的托举之下到了萧容予的面前。
萧容予取下匣子后交给身边的属下,面无波澜地说:“多谢,请入座吧。”
其实席面上有一个空座位就是阿难的。
尽管我当时想着佛界应该没人来,但还是以防万一准备了。
然而台下,阿难依旧巍然不动。
他顶着萧容予凛冽的目光,说:“殿下,将军,佛祖只命阿难将贺礼献上,贫僧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
这倒不是很要紧。
佛界往日只派人参加天界大典。
如今来了我们这,也算是间接证明了冥司和魔界的地位。
我看向萧容予,给了他一个暗示。
萧容予很快会意,牵着我的手起身。
“好,本座和婵儿也不好耽误,那便亲自送送你吧。”
我和萧容予暂离了席面。
只是我没注意到,萧羽乔居然也溜了出来。
“妈妈,舅舅说这是佛祖的使者。”
我和萧容予将阿难送到出口,萧羽乔蹿到了我身边。
我心下一惊,想提醒他注意礼节。
但话还没出口,萧羽乔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魔界的礼仪:“萧羽乔见过阿难使者。”
阿难也一手竖在胸前,鞠了个躬:“见过小殿下。”
行完礼,阿难看上去很喜欢萧羽乔。
空寂的眼底,有浅浅的笑意。
他看向萧容予:“殿下,小殿下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还希望善加引导才是。”
佛界的人笑,本就是难得一见。
难得他这么看重萧羽乔,我也有些骄傲。
我回了他一个浅笑,说:“多谢使者。”
“告辞。”
阿难笑过以后,又恢复了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锡杖一拄,化作一缕金芒消失在天际。
送走阿难,我松了口气,赶紧牵住了不安分的萧羽乔。
等到了桑晋身边的时候,赶紧把萧羽乔塞给了他。
桑晋拍了拍萧羽乔的脑袋:“羽儿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去和妈妈还有父君送阿难使者了,舅舅肯定是没我厉害,才发现不了我。”
“臭小子!不许胡闹!”
“知道啦舅舅,阿难使者很喜欢我呢!”
听着身后稚嫩的童声,我不由失笑。
好在萧羽乔刚才也没闯祸。
我索性不管他,坐回了座上。
桌案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明明色香味俱全,我拿起筷子,却没有食欲。
在菜盘上绕了一圈,又放了回去。
萧容予见状,凑过来问我:“婵儿,怎么了?不喜欢这些吗?”
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摇了摇头:“不是,没什么胃口。”
“那尝尝这个。”
萧容予说着,把剔好的蟹肉放进了我碗里。
以前没钱,都是宋清净带我去吃。
后来嫁给萧容予有了钱,也常常吃。
可今天,看到蟹膏的那一刹那……
我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