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紧张地盯着妖气传来的东方。
那妖物到底是何来历，实力又如何。
很快就会揭晓。
不过几秒后，妖气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我手里默默掐着诀，只等着它现身后催动阵法。
时间在如雷的心跳声里缓缓流逝，此刻更是显得漫长无比。
下一瞬，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
快速又灵动地跃入了篮球场。
直到它张牙舞爪的扑向牛头时，我才看清楚它的长相。
这妖物足有十来米高，通体纯黑。
却不是穹苍那样雾蒙蒙没有边界的黑，而是拥有一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
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漂亮的冷泽。
一双黄色的瞳仁搭上两只尖尖的三角耳，长的并不狰狞，反而很可爱。
它……是一只黑猫。
我一时有点失语。
怎么都没想到被我们追踪许久，犯下那等罪孽的妖物是一只小猫儿。
我愣神时，牛头已经和他过了几招。
黑猫发现不对，后爪一转，身子像弹簧一样往外蹿。
牛头大喊：“殿下！”
我忙催动阵法。
顿时红光大作，凭地生出黑红色的锁链，捆向黑猫。
为了躲避，黑猫不断缩小体型。
可我的阵法能锁魂魄，就算他变得和蚂蚁一样小也逃不掉。
没多久，缩小成家猫大小的黑猫就被锁链团团捆住。
我和萧容予这才现形。
黑猫的脑袋和尾巴尖儿不断抽动，口里对我们哈着气。
愤怒地威胁我们。
可它这副模样，实在没什么威胁力。
非但不可怕，反而有几分可爱。
我不免要提醒自己。
不能心软，它是个杀了不少人的家伙。
我绷着脸严肃起来：“你就是杀了童茂几人的凶手？”
黑猫依旧哈着气，没有回答。
接着，我又问了几句，也是一样的沉默。
之前看他和牛头过招，实力相差也不太大。
能修炼到这地步的猫妖，自然是能说话的。
只是他不愿意开口。
萧容予也明白这点。
他指尖浮起紫光，冷道：“婵儿不必和它多费口舌，搜魂便什么都知道了。”
“等等！”
我拉住他的胳膊：“如果搜魂，它也会变傻，或许本性不坏，还是另想办法吧。”
我不知道黑猫为什么走到如今的地步。
但它是替徐三娘报仇。
我想，至少弄明白徐三娘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再做定夺的好。
萧容予眼里浮起些许不满：“婵儿又维护别人了。”
连只妖怪的醋都要吃。
也就独他一人了。
我手往下滑，握住他的大手，笑说：“我可没有，解决好这桩陈年旧恩怨，咱们也有功德不是吗？”
萧容予轻哼一声，到底是妥协了：“既然如此，就去妖族一趟吧。”
生死簿上，自然无法记录妖族的过去。
黑猫不开口，我又不想伤害他。
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点点头，收起了阵法，和困在里面的黑猫。
妖族腹地，向来是隐秘的地方。
我们不能擅闯。
于是先向妖族递了个信儿。
第二天下午，等来的不是回信，而是一位白发的小姑娘。
“冥王殿下，魔界将军，小女是百目大人的侍从，大人让我带二位前往妖族。”
小姑娘就长到我腰那么高。
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
我们收拾了下，就跟她走了。
百目道是诚心，特意叫了几只鹤妖来给我们当坐骑。
我们也不知道路，就上了鹤妖的背飞上了云端。
鹤妖速度不算慢。
但比起我们瞬移，还是差了许多。
我拨开耳边拂过的云朵，问引路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妖？”
衔儿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兔牙：“小女叫衔儿，是兔妖。”
她一双淡红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灵气。
我又想到了天界那些板着脸的仙侍。
反而是眼前的衔儿更符合人们对天界侍从的幻想了。
路上无趣，所幸景色不错。
我又和衔儿交谈几句，便靠在鹤上，欣赏起风景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
鹤妖终于从云层落下。
落在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四周青山绿水，没有人迹，也没有妖族聚居的影子。
我问衔儿：“就在这附近吗？”
衔儿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枚藤蔓编的藤牌。
又往藤牌里注入法力。
藤牌顿时绿光莹莹，接着，小溪里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渐渐从小溪上升，在溪边汇成了一扇水门。
衔儿笑说：“两位请进吧。”
于是，我和萧容予牵着手，走入水门中。
一踏入水门，眼前的景色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
一座座连绵的山峦上绿树红妆，妖兽在其间穿梭，云朵像洁白的花，挂在碧蓝如洗的晴空上。
山脚下，一片片广阔的草地上搭着形状各异的居所。
零零散散，都充满原生态。
这里看不到半点人类涉足的痕迹。
空气都比人间清新不少。
让人很难想象，这里其实是人间的一隅。
我不由感叹：“世外桃源，不过如此吧。”
“将军过誉了。”
百目从不远处走来。
这次，她一改之前在天界时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长裙。
从脸颊一直排到双臂末端的五十双眼睛，就那样暴露在我眼前。
密密麻麻的，属于是密恐福音。
我挪开眼，落到她脸上，心里那股发毛的感觉才缓了些。
我客气地问：“我们来的急，没打扰到你们吧？”
百目红唇牵笑：“自然没有，将军这次来，是来养胎的？”
她的目光往我肚子上扫了下。
之前，萧容予就安排人提前通知妖族了。
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我将缩成一团的阵法召出。
送到她面前：“今日来，不是为了养胎，而是想让你帮忙查一个妖。”
阵法挡不住妖气。
百目看向阵法，明白了我让她看的东西就在里面。
她问：“这小妖都做了什么，竟劳烦将军和冥王殿下亲自跑一趟？”
我五指一张。
阵法也徐徐展开。
露出里面被捆成粽子的黑猫。
黑猫见到了百目，本来嚣张愤怒的样子消失了。
它蔫吧吧地耷拉着耳朵，以示臣服。
在我们面前它都不屈服，自然也没理由向别人服软。
不过百目不同。
同属妖族，百目天生对它有血脉压制。
它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