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乔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看见我就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而是稳重地走到我们身边，就停了下来。
我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
我抬眸瞧向他，几天未见，我的小男孩好像又成熟了几分。
我压下心底的失落，问：“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
萧羽乔回答：“穆绍给我安排了竞赛，这几天都在准备。”
我又往周围扫了两眼。
和我刚才感觉的一样，萧灵并不在他身边。
他们之前，基本是走到哪都在一起的。
我想起上次萧灵找我谈话的事。
或许，现在她正跟着陆芜晚练武。
我伸手，替萧羽乔拍掉衣衫上的几片雪花，边问：“灵儿在妖界？”
萧羽乔任我动作：“嗯，最近学校也放假了，她练的尤为刻苦。”
我总觉得，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郁闷。
我笑问：“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萧羽乔撇了撇嘴：“算上今天，也就第四天。”
这比我和萧容予分开的时间还久。
我轻笑：“快过年了，你不去妖界把她接回来？”
萧羽乔愣了下，似乎在消化我话中的含义。
上次过年的时候，他还很小。
或许已经记不大清楚过年的意义。
我就解释了一句：“过年的时候，我们打算把亲戚好友都叫过来聚聚，灵儿自然是少不了的。”
萧羽乔眼神微亮：“那好，我一会就去把灵儿叫回来。”
我叮嘱道：“还有她两个弟弟，也一并叫上。”
萧羽乔敷衍地应下：“行！”
我看他神色游移，估计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萧容予挑眉，并未接话。
我又瞧向萧羽乔：“羽儿，穆绍给你安排的是什么竞赛？”
听闻，萧羽乔回过神。
估摸着这才记起来萧容予叫他回来的目的。
他将竞赛的有关信息告诉了我们。
我认真消化着他口中的信息：“听起来，这竞赛规模不小。”
萧羽乔的笑容很轻松：“放心吧妈妈，我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从小就聪明。
何况这只是人类世界的一场数学竞赛。
应该如他所说。
我点点头：“你有把握就好，竞赛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你就专心备考，别的事都交给临渊帮你处理吧。”
萧羽乔说：“好，说起顾叔叔，他正去魔界帮我取东西。”
我上次去荭村走的急，也没来得及和顾临渊说。
回来后也没见到他，我今早还疑惑他去哪了呢。
我伸手挽过萧羽乔的手，边带着他往室内走，边问：“他帮你取什么？”
萧羽乔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舅舅不是送了我一件神器吗？但那神器的外表……”
我想起那把大砍刀，确实不太附和萧羽乔的帅哥形象。
“所以呢？你让临渊去魔界帮你找武器了？”
萧羽乔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不是。”
只因为被我忽视的萧容予走到了我旁边，不甘寂寞地拉住我另一侧的手。
我笑看了他一眼。
萧容予只是绷着一脸严肃，好像争宠一样的举动并不是他做的。
我只当不知，转眸倾听萧羽乔的答案。
他说：“我只是让顾叔叔帮忙，找人把那神器美化一下。”
魔界里，确实有这样的巧匠。
而装饰自个的武器，也不罕见。
我便没再追问，又说：“等你通过竞赛保送大学后，你在人间的课业也就接近尾声了。”
“妈妈当初送你去上学，就是想让你了解人间，你学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感触？”
交谈间，我们已经走进了卧室。
我们在桌边坐下。
暖炉上放着的茶壶里，热着沸腾的水。
鬼佣轻悄上前，伺候好茶水，便沉默地离开了。
萧羽乔单手成拳，抵在唇边，思忖着说：“一开始，我也只是当个乐子。”
“不过最近我也有所感悟。”
我端起茶盏，隔着瓷杯感受着茶水在掌心传递的温热。
这暖融融的温度恰如此刻的气氛。
我瞧了眼身边的萧容予。
发现他虽一语不发，但冷淡的目光也落在萧羽乔身上。
显然也在乎儿子的话。
他对羽儿的关心在意，永远是这样内敛的。
我会心一笑，视线又落回萧羽乔身上：“说说看，你都体会到什么了？”
萧羽乔眉头轻皱：“人类，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脆弱。他们的武装力量，科学技术，以及社会体系，都很强大。”
我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千万年前，人类尚还做不到将妖族边缘化。”
“现在妖族为了生存，不得不在人界苟活，甚至非得隐藏自己的身份，才能安全。”
在灵气越来越缺乏的现代。
人类拥有的武器，可以杀死绝大多数道行不深的异族。
他们只是看着无害，但绝非弱者。
这也是我想让萧羽乔明白的。
我满意地笑了，又问：“既然如此，你对六界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吗？”
他是我钦定的魔界继任者。
或许也会是萧容予的接班人。
这个问题抛给他，十分合适。
萧羽乔似乎早有答案。
他抬眼看向我们：“六界的未来尚且太远，不过我到是有一个现阶段能实行的想法。”
我有点意外。
毕竟萧羽乔还年轻，我本以为会得到的只是一些模糊的设想。
没想到他已经想到了具体的方法。
萧容予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
他问：“什么想法？”
这或许是他们父子俩头一次聊这么严肃，重要的问题。
萧羽乔撑着下巴的手放下，又坐直了身子，看上去有点紧张。
不过他的双眼并没有丝毫逃避，定定地看着萧容予。
“父君，我认为魔界和冥界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但还是不够，如果我们彻底改变，将两界的一些老系统彻底换掉……”
“更何况，冥司手已经远远不够了，哪怕是发展了许多阴差，也还是捉襟见肘。不如改换系统，增加新职……”
此话一出。
我们都默了两秒。
我惊讶于萧羽乔打破成规的想法。
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也觉得冥司守旧，但也只是提出了一些小的建议。
后来因为穹苍的事情，便一直搁置了。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动摇到两界的根本。
而萧羽乔却大胆地想到要完全革新。
他不愧是萧容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