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子,我就看见了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年菜。
注意到我的目光,我妈将我拉到桌边坐下:“大过年的,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就准备了些你爱吃的菜,快尝尝看。”
她说着,又招呼萧容予他们坐下。
我们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儿,萧羽乔主动承担起活跃气氛的任务,说了几句讨喜的吉利话。
自然是逗的二老十分开心。
我爸也没那么拘谨了,端起酒杯:“来,都喝都喝,别客气!”
毕竟他也是“一家之长”,看在我的份上,萧容予他们也要给点面子,于是都端起酒杯,陪着喝了几口。
我妈赶紧抢过了话茬,没给他再发挥的机会。
她心疼地瞧着我的腹部:“之前你打电话来说你有了的时候妈还担心,没想到现在肚子就这么大了,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怀孕的辛苦基本是没体会到的。
顶多是行动有些不便。
不过她肯定认为我吃了不少苦,也不知心里有多担忧呢。
想着,我安抚道:“我没事,羽儿和小家伙都不是普通孩子,怀着都没什么感觉。”
她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肚子里的小家伙撑了撑胳膊。
“妈妈,我醒了!”
她的声音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但二老从没听过,都吓了一跳。
不过我妈很快就反应过来,扫向我的肚子:“小家伙,是你在说话吗?”
小家伙好奇地问:“是呀,是我在说话!妈妈,她是谁呀?”
我妈唇边绽开一抹慈祥的笑:“我是外婆啊,小孙女。”
之前,我就告诉过她小家伙是个姑娘,她也是最女孩的。
小家伙拥有一部分传承记忆,自然也明白外婆是什么辈分。
她立马甜甜地说:“外婆好漂亮哦!”
听闻,我妈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小丫头呀,嘴甜得很。”
“我说的是实话嘛,外婆外婆,等我出来了你要带我去玩噢!”
小家伙又耍起她的老一套,又在约人玩耍。
不过,目前还没有人能抵抗她的套路。
我妈当然也不例外,连声答应:“好好好,等你出来了,外婆给你做花裙子穿,带你去玩摇摇车,洋娃娃。”
小家伙也不管她说什么,先应下了事:“好呀,那就说好啦~~外婆可不许骗人呀!”
一老一少两个聊起来就没完了,加上萧羽乔时不时说上几句来逗弄小家伙,一时间桌边十分热闹。
我插不上什么话,无奈地瞧向萧容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这小女儿聪明极了,等出生后,还不知道有多皮呢。”
萧容予坐在我身边,一直默默瞧着我们。
闻言,他清冷的眸子浮起笑意:“她像婵儿。”
我一愣,也不知这话是夸我聪明还是损我闹腾。
想到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闲着没事干,也没少找他约架。
那时候我经常追着他从天界打到魔界,闹得人仰马翻。
以至于天界众人无不知晓我的“英勇”。
后来大战时天界那么忌惮我,也多有那时的功劳。
加上萧容予之前才损我不聪明,恐怕他话中的含义更偏后者。
想着,我横了他一眼:“萧容予,你又想打架是吧?”
听闻,他半举起手,做了个敷衍的投降动作,笑说:“为夫可不敢。”
我们的动静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我妈劝道:“婵儿,女婿……殿下对你挺好的,大过年的你也别太凶了。”
我爸有感而发:“对,别像你妈一样,跟个母老虎似的。”
我妈将一个猪肘子甩到他面前:“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顿时,桌边一阵哄笑。
我爸好不容易说了句逗乐的话,带着酒意啃猪蹄去了,没再开口。
欢乐的气氛中,一顿迟来的年夜饭悄然过去。
待众人酒足饭饱时,小家伙早就睡去。
我瞧着窗外昏暗的天色,知道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目光落在妈妈那被皱纹眷恋的脸上,不免心生不舍。
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思绪,在我开口前,她先问:“婵婵是不是要回去了?”
她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管是恢复记忆前,还是恢复后。
哪怕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她曾经那个普通的人类女儿,也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浓烈的母爱。
一时只觉得鼻酸。
我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该回去了。”
“你们在城里有事要忙,该回去就去吧。”
她口中说着释怀的话,眼里的泪光却暴露出她的不舍。
她挪开眼,过了几秒再看向我时,脸上又是一副慈祥的笑意。
我妈握着我的手,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要回去得尽快啊,你们怎么来的?是开了车的吧?这个点了,已经没有大巴车了。”
我不想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表现得太脆弱,于是稳住情绪,点点头:“嗯,妈你不用操心,我们有办法回去。”
她应声,也没多问。
几秒的沉默后,我率先站起身,看向她:“那我们就先走了,妈。”
她叮嘱着:“好,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
在分别的时候,语言总显得薄弱。
她眼里有极复杂的情绪,可每每说出口,却总是单薄的几句。
我应声:“会的。”
她依依不舍,一直跟着我们走到了村口。
一路上,萧羽乔试图说些轻松的话缓和气氛,不过用处不大。
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来:“妈,我们最近忙,等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们。”
她点点头:“你们忙就是了,不用管我们,不过万事一定要小心啊。”
她不知道我们要忙什么,只能徒劳地叮嘱几句。
我也没办法向她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安,甚至都没办法说出让她没事就过来住这种贴心话。
毕竟,我们处于危险中,我不想将她也牵涉在内。
明明我们身份显赫,能力再大,却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了,心里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我只能握紧她的手,安抚着说:“好,我们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