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门房大爷知道的不少。
我瞥到他笑时露出黑黄的牙齿，加上从他身上传来的隐约烟味，就知道他是个老烟枪了。
我假装将手放进包里，从空间拿了一包烟出来。
这烟也不知是哪个缺乏常识的送给璇儿的出生礼物。
本以为用不上了，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大爷，陆医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方便给我们说说看？”
我说着，将烟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
大爷见了笑逐颜开。
他从棉袖里抽出粗糙的手，边拿过烟边说：“小姑娘，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没什么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行，当年我就是在这给心理诊所做门卫的。”
他说着从小藤椅上挪了挪屁股，对我招招手：“要不你们进来说，外面冷！”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我们不冷。大爷，你为什么说不要找陆行远看病？”
“他啊，就是个庸医！”
大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拿起打火机引燃后，他撅起唇嗦了一口。
烟从他的鼻腔喷涌而出，他缓缓说：“你们没看过新闻？当年有不少找他看病的人，都疯了！”
“那是……六年前的事，当时不少家属过来闹，还上了新闻。”
他抬起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夸张的范围：“当时这门口堵了那么多记者，连警察都来调查了！”
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穆绍给我们的资料到底没详细到这种程度。
我皱起眉：“那之后呢？”
“之后啊……”
大爷的两颊凹陷，狠狠吸了一口烟后，伴着悠长而呛人的吐息说：“之后诊所就倒闭了，这里改成了停车场。”
“那你知道陆行远的下落吗？”
“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出国了，反正我是再没见过他。”
大爷短而粗的指节夹着烟头，在放满橘子皮的烟灰缸里按灭：“所以，你们要是想看医生，还是找别人吧。”
听到这，我对陆行远的印象已经完全模糊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大爷。”
大爷摆摆手。
又从旁边的桌上抓了几个砂糖橘递给我：“吃点橘子吧，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凡事都想开点！”
他这是真认为我来找心理医生，想安慰我了。
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好，会的。”
离开停车场后，我和萧容予在附近寻了个人少的地方。
那几个砂糖橘已经进了他的大手。
他好看的手指剥着橘子，问我：“在想什么？”
我抱臂靠在墙上，心中有些不解：“我本以为陆行远是个需要帮助的可怜人，却没想到他又是给人下毒，又是出医疗事故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容予将剥好的橘肉送到我唇边。
我下意识张开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砂糖橘不大，他干脆一整个喂进了我嘴里。
我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爆开。
相伴而来的冰凉让我一颤。
我不满地瞧向他，含糊地说：“你把我当猪呢？”
萧容予轻笑。
他弧度完美的眼因此微弯，眼里的寒光凝成一坛美酒，晃着醉人的光。
“他们不是说，炫砂糖橘就要大口吗？”
我一愣。
分不清是为他的魅力，还是为他一个老古板却会跟我玩流行梗。
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擦过我唇角：“小猪，汁水都滑出来了。”
他的声音，他说的话。
在此刻都该死的犯规。
我眼前好像有蘑菇云炸开，耳朵顿时烫了起来。
“你…你……”
我张口，想要控诉他这种随意散发荷尔蒙的行为。
可被他含笑的眸子注视着，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了？”
他偏偏凑近，坏心地问：“嗯？请夫人明示。”
再这样下去。
我怕就把持不住把他按在墙上亲两口了。
快醒醒，查案重要！
我挪开了眼，捂着嘴飞快咽下了甜若蜜水的橘子。
“既然我们不确定陆行远到底是好是坏，那就再去他家看看吧！说不定他家属在家，能给我们点不一样的信息！”
我这样刻意转移话题，萧容予自然看得出来。
不过，他也没拆穿我，点点头附和：“行，那我们就去看看。”
“那赶快走吧，别去晚了！”
我说着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萧容予肆意散发魅力的角落。
陆行远登记在资产里的房产，离这里并不远。
路上，我重新整理了下思绪。
我总觉得，陆行远不应该是个坏人。
否则，他又为什么要在网站上登记，找我们帮忙？
这不等于自爆吗？
当然，他也有可能确实做了恶事，只是靠自己脱不了身……
思索着，我们来到了一所住宅小区外。
小区就是那种老式小区，我们没有遭到阻拦，轻易就进入其中。
来到他家门外，我就感觉到门内有人类的气息。
看来，还真有陆行远的家属住在这里。
我抬手敲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
她身量和我差不多，面容有些憔悴。
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睑下，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似的。
她的目光在我两身上转了一圈，迟疑地问：“你们是？”
我并不确定她的身份，试探着问：“我们是来找陆行远的，他在吗？”
女人顿时黑了脸：“我不认识他，你们走吧！”
她说着，猛地将门合上。
我站在紧闭的门前，感受到了一股寒凉。
转眸，瞧向眼含冷意的萧容予：“看来……她不愿意谈陆行远的事。”
萧容予唇角紧绷，似乎在压抑着情绪。
他手指落在门把上，声音极冷：“我有办法让她开口。”
显然，他已经生气了。
“没事。”
我握住他的手：“她还能住在这里，应该和陆行远关系不错，可能是误会了我们的来意，和她说清楚就好。”
“我不许别人冒犯你。”
萧容予周身的寒气没有丝毫消减。
我知道，在维护我这件事上，他向来是坚守原则，绝不退步。
不过，屋内的女人或许知道内幕。
我不想吓到她。
想着，我正打算劝他一劝，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
来电的是吴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