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天道，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长叹过后，天道继续道：“世间有黑就会有白，有善良就会有邪恶，这是连创世神都无法改变的定律。”
“世间万物，生前死后皆于混沌。而穹苍是从混沌之中演化分离出来的恶念，他本就是与六界为一体。”
“只要六界还有生灵存在，这个循环就不会改变。”
“你能杀死穹苍，但却永远杀不尽世间的恶念。”
天道的话意味深长。
我和萧容予也都陷入了深思。
天道所言之事，我也曾经想过。
我虽为魔，但绝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甚至我这一生，都在尽我所能的惩奸除恶。
可这天上地下的恶，又怎是凭我们就能够除得尽的？
穹苍虽然被我亲手斩杀，可依照天道所言，就算这次被我杀死了，不久后依旧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卷土重来。
这个认知，让我不禁感觉有些前路迷茫。
难不成，我和萧容予这一辈子都要一直被穹苍牵制吗？
萧容予揽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
“穹苍气数已尽，就算你不杀他，等两个月约定到了，他也是会死的。”
天道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终于缓缓道：“恶念不会消散，穹苍死后，下一个恶念的化身……”
天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我和萧容予。
“就是萧羽璇。”
我的脑子瞬间炸开，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天道还在说着什么，可我耳边只剩下了阵阵嗡鸣声，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只留下他最后那句，一直在我耳畔回荡。
其实当初探查到萧羽璇体内那团不明红光的时候——
我就曾经猜测过，会不会是穹苍在死之前动用了什么上古秘术，对萧羽璇做了什么手脚。
但我觉得只要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就一定能将那东西从萧羽璇的体内弄出来。
可谁能想到，萧羽璇本身竟然就是恶念！
命运真是给我开了好一个天大的玩笑。
若我知道穹苍死了之后，萧羽璇会变成下一个恶念的化身，那我说什么也不能让穹苍那么轻易死去。
就算他气数已尽，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留他一口气在。
我抬眼看向天道。
他那悲悯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过了好半晌。
我终于从这样巨大的打击之中缓过劲儿来，才感觉到我身旁的萧容予也是浑身紧绷。
他揽在我肩头的手掌心里，竟然渗出了一层冷汗来。
我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萧容予。
他瞳孔震颤，脸上亦是无法置信。
认识萧容予这么久，除了我出事的那几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为别的事情如此失态。
到底是萧容予，他的失态也不过持续了瞬间，很快便恢复过来。
他冷声质问天道：“萧羽璇是本尊和婵儿的亲骨肉，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恶念化身？”
这也是我心底的疑惑。
萧羽璇是真真切切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一个有血有肉，有爹有娘的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变成了恶念化身了？
而且在穹苍死之前，萧羽璇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她和她哥哥萧羽乔一样，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怎么穹苍一死，她就要变成十恶不赦、为祸六界的豺狼虎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