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刘氏虽然名声不好,可涉及人命官司,前来替她作证的人还真不少。就连外头一些旁听的老百姓,也跟着嘟嘟囔囔议论起来。
秦秀才的家当砸到了人,而且当时赵刘氏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当时可是差点闹个天翻地覆呢。她是个不要面皮的,而秀才又是个脸皮薄的,一番拉拽,那秦秀才可不就自认倒霉的赔了些银子了事?
可谁知道倒霉事儿居然还在后头呢,才过了不到三五日,好端端在家写字的秦秀才就被打了个满脸花,还直接被赵刘氏一口咬定谋害了她的小姑子。
崔大人眼看着堂上吵吵嚷嚷,不由再拍响惊堂木,然后大声问道:“仵作,且说你的验尸结果。”
被点名的仵作,便是早些时候替许楚在冰窖记录的老仵作吴老汉。而今他刚刚验看过死者赵秀儿的尸首,见大人唤他回话,赶紧上前两步拱手道:“回大人,方才小人检验过死者尸首,发现死者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头顶脚心也未有凶器。而后小人在其肩胛处有被硬物砸伤的黑紫伤痕,按着皮下伤痕,可证明伤痕是近日才出现的。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发现,由此可断定,死者当时死于被器物砸伤,伤及内脏或是要害而亡。”
吴老汉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秦秀才就急忙道:“可是那日赵秀儿并未有何不妥,我也已经赔了银子......”
“你既然考取了秀才功名,当得略同律法,大周律曾言说,伤者在几日内暴毙,即可追究伤人者的责任。你是过失伤人,却也逃不开律法处置。”言罢,崔大人言说道,“今日你既然认下那日旗杆伤人,又有人证物证而无从狡辩,那本官......”
他的话还未落下,秦秀才已经垂头丧气了。再看赵刘氏,神情中竟然有了一丝侥幸跟喜意。许楚微微眯眼,不做停留赶忙往上几步寻到侧位并不显眼的师爷身边小声嘀咕几句。
如今府衙中谁不知道许楚许姑娘是破获五行恶鬼索命案的人?再加上靖安王的看重,谁会质疑她的言语?所以纵然那师爷有所不解,却也赶忙开口打断了崔大人的判决,说道:“大人且慢,小的觉得初检就仓促定案,似有不妥。如今这文弱秀才看似认罪,但小的却觉得他心中定然是不服的,不若复检之后再定罪,既能让他心服口服,也能彰显大人公正行事。”
到底是衙门师爷,三言两语既给崔大人戴了高帽,又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若是按着许楚的意思,直接质疑此番验尸结果便是了,何须如此麻烦。
崔大人先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到许楚在那师爷身后,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尸检有所遗漏疏忽?他不敢大意,心中衡量一刻,才大手一挥许了先行复检。
因着是人命官司,加上秦秀才还未洗脱嫌疑,所以暂且收押了。而那赵刘氏,也被留在衙门暂后,只等稍后许楚的验尸结果。
而许楚则在离开之前,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刘氏,却见她面上的喜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安的挪动身体。只见她双手紧紧贴在跪在地上的大腿之上,手指竖着,虽然面上依旧是皱着眉头一副伤感模样,可却没有之前中气十足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