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乍一看到锦缎手帕,倒是让她心头生了踟蹰,她不自觉的拉下被汗水打湿了的衣袖,摇摇头抿嘴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我验尸时候少不得沾染尸液,总归不好用这般贵重的物件。”
其实她也说不清心头到底是什么滋味,好似有酸涩也有一丝并不明了的自卑?
她转头躲过萧清朗的目光,望着火堆上零星乍开的火花,心道自己果然不习惯贵人的生活。其实她心里明白,一番验尸折腾之后,自己身上必然沾了不少污秽气息,加上亲手煮了两具腐尸,她身上的腐败味道必定极为强烈。狼狈的自己,粗俗并不讲究的举止,怕是落在萧清朗这位王爷眼中,该满是嫌弃吧。
锅里的热气涌动,在两人之间形成了莫名的屏障,蒸腾的水汽遮掩了许楚的表情,让萧清朗有些看不真切。忽然,他上前一步直接跨近许楚,二人距离不过两拳之间,随后他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方手帕,算不得什么。”
俩人并肩而立,直到魏广端了一碗白刺啦啦的汤面过来。那整整齐齐浸泡在汤汁中的白面,若隐若现的面头,同之前腐尸之上不断啃食蠕动的蛆虫别无二样,看的魏广直犯恶心,最后只能双手捧着汤面,眼神飘忽不敢多看一眼。
而许楚却不管那么多,前世时候她就曾经因为验尸几日不进食,最后胃出血疼的差些昏厥。如今她自然不想重蹈覆辙,所以趁着那汤面热气未散尽时候,就接过来就地吃起来。
她吃的速度很快,但却并不粗俗,不由得就让萧清朗想起了当夜在钱家不远处好小面摊上的那碗臊子面来。莫名的,他竟然也有了几分饿意。
一碗汤面下肚,使得许楚恢复了不少精神。她不管旁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钦佩或是厌恶躲闪,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便起身继续查看起锅中的尸首来。
为了让腐肉脱离干净,她特意将那腐肉开始软烂的尸体翻转了个过。而旁边几个侍卫,在她动作时候,各个都屏住呼吸不敢擅动。
“王爷,许姑娘,蒸尸坑那边已经烧制了一个时辰......”相比于对着大锅看熬煮肉汤的侍卫,另一边守着蒸尸坑的倒是惬意轻松许多。最起码,不用犯恶心啊。
许楚点点头,褪下手套,接过一侧侍卫早已准备好的红油纸伞轻声道了谢,然后坦然的走向那四具尸骨。
“骨骼未有伤痕,断裂处也没有呈现红色青黑色,前三具尸骨生前不曾遭受钝器重击,也没有被利器砍伤迹象。”许楚将伞在太阳下对着蒸好尸骨照过,直到第四具也就是唯一的那具女骸骨时候,她才看着其胸骨跟腿骨处说道,“胸骨生前遭受重创,以骨头裂纹来看,似是尖刀所留......”
许楚蹲下身,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肋骨之上一排赫然成列的暗红色,思量片刻继续道:“看伤痕并不统一,且略微浅显,若是我推测的不错,该是......剖腹取子时候尖刀所留......”
说着,她就将手指按在了还有伤痕的腿骨之上,心中一阵阵的发寒。她皱着眉,冷凝面容,“肩头也略有损伤,但看腿骨处,已经有折损。”
一个有身孕且年不过十八的女子,不仅遭遇剖腹,还被强行施(和谐)虐。看伤痕模样,凶手下手狠厉,毫无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