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氤氲,许楚怔了怔,瞟了一眼魏广,见他神情没有什么特别,心道怕是自个多心了。所以只管闪过那句打趣的话,同魏广一起往邵华院而去。
待快要行至韶华院时候,二人就见绰约稀疏的灯影之后,有一挺拔身影迎风而站。夜色朦胧,那人锦袖随风而动,身后所披的披风却换作了月白色,让他凭空多了几分温润暖意。
萧清朗瞧见二人走近,不着痕迹的睇了一眼同许楚有说有笑的魏广,只看的魏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后错了几步。
月色如水,萧清朗不紧不慢的上前,从容优雅又似是寻常的接过许楚手中托盘,旋即说道:“各处调来的卷宗已经送过来了,稍后吃过晚膳,再行细查。”
梳洗过的许楚,整个人没施粉黛,身上也未曾佩戴朱鹮玉佩,只一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样子,却美得让萧清朗心头微动。他想起之前她验看腐尸跟白骨时候,相比于现在的清秀模样,谁能想得到如此佳人擅长的居然不是琴棋书画也不是绣工女工呢?
许楚抿抿嘴,紧跟着萧清朗往院中而走,想了想还是说道:“王爷,我刚刚仔细想过,剔骨的凶手若真是刽子手出身,那他早年间绝非是跟着师傅学的刀功,而是本身就是屠户。”
大周朝并未有过几个被判凌迟这种极刑的人,若是凶手真有剔骨的高超技术,定然有别的渠道练刀功。
萧清朗轻蹙眉头,听着许楚的推理点头道:“年三十五至四十,屠户且有过刽子手经历,性情偏激睚眦必报,若是这样那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风乍起,惊了满园寂寥,也让说话的两人声音越发飘渺。魏广早就借着月色遁走,端是王爷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就足以让他脚下踉跄,又怎敢再做打扰?
至于萧明珠,也只填补了几块点心,随后回屋休息了。整日奔波,她早就有些疲累,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内衙,她自然不会跟床榻过不去。
韶华院中,此时早已有一二值夜下人忙着将灯火点燃,走廊抄手俱是灯火通明,透着雕花栋梁,依稀能辨别清园中斑驳草木。
许楚微微侧目看向萧清朗,却见他似是刚刚沐浴过,发端还有些湿漉漉,染得月白色泛着流光的披风都有些荫翳。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她脸色不由红了几分,目光游弋最后才定定落下萧清朗手上的托盘中。
“这三神汤有辟邪驱晦之用,若是明珠不来了,少不得要得让人送过去......”
“稍后我让魏广跑一趟,你且先进宜善堂歇息片刻。”
许楚见他有所安排,也就不再多言。一时之间,就好似整个院落只有他们二人似的。
用膳时候,萧清朗依旧只是淡淡吃了几口,余下的都被吞进了许楚腹中。需得知道,验尸是个体力活,且还很费脑筋,加之几日奔波她早已饥肠辘辘。眼下有难得的饕餮美味,不吃才是对不住自个呢。
用过膳食之后,萧清朗才将之前柳林村冤案中逃脱的匪徒卷宗跟画影图形递给许楚,沉声道:“沈铁,案发被通缉之时年十八,身高五尺四寸......”
当年之事距今已有二十年之久,如此他倒真符合许楚的推测。可是既然能这么多年隐藏身份,且还能逃过靖安王侍卫跟暗卫的追捕,可见他就绝非只是用着一个虚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