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何大叔摆摆手,说道:“我这院子里还有两间空房,牲口棚子也空着呢,正好能用。一会儿我再去隔壁刘老哥家问问,也能腾出两间屋子来。咱们这几辈子了没出过小偷小摸的人,你们要是放心,就把马匹栓在门口,也丢不了......”
更重要的是,村里人就算偷了马,也没人会骑,或是摆弄。就算有人会摆弄,估计也养不起那牲口。
夜色稍深,何家人安排了萧清朗跟魏广住进东厢房,又给许楚这个姑娘多铺了一层被褥安置在了自家儿媳妇的屋里。为了不让许楚别扭,何家嫂子特意搬了自个的被子到正屋里面跟自家闺女小花凑合一夜。
房门之外,安静寂寥,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渐渐小了,只有一些时有时无的犬吠声。
庄稼户人都会省日子,平日里不会用油灯,加上今晚天气阴沉没有月色,屋里自然也是漆黑一片。
雨声渐歇,正屋里却有火星明灭不定,随后就传出何老汉的咳嗽声。
“福子媳妇,你真认清楚了?没认错?”何老汉磕了磕烟袋锅子,哑着嗓音皱眉问道。
边上何大娘也唉声叹气,靠在被罗子上不言语。
何家媳妇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爹,就是她,没错的。要我说,咱们明儿就找里正,凑些银子,让她帮咱们吧。”
何老汉一时没再开口,半晌之后才叹口气,犹豫道:“先看看吧,这事儿太邪乎了,闹不好咱们老何家就要断根了......”
一院子人,也许除了许楚之外,大多都一夜无眠。
第二天大早,鸡鸣声起,等许楚出门时候,就瞧见外面地上居然附了一层白白的薄雪,就好似白霜一般。
没等她拢紧身上的衣裳呢,就瞧见何老汉扛着一捆柴禾进了院子。别看他年纪大了,可动作却极为利索,也只有脸上的沟壑彰显了岁月无情。
“大叔,我帮你。”许楚上前两步就要搭手,却不想直接被何老汉躲开。
“不用不用,这点活儿对咱们庄稼人算不得什么。”说着,何老汉就将柴禾卸到了灶火前头,抹了一把脸道,“你身上干净,别给弄脏了。”
正说着话呢,就见魏广收敛着一身冷气,担着两桶水从外头回来。他身后还跟着连蹦带跳的何家小丫头,瞧得出来,小丫头极为讨人喜欢,就连魏广那般疑心重的人说话都特地压低的嗓音。
“都起来啦,赶紧收拾收拾进屋喝点热水。”何家婶子张罗着把大家伙儿迎进堂屋,想着天儿突然寒了,还特意给每人都冲了半碗黑糖水。
黑糖这东西,平时不是待客过节时候,一般人家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若是放在寻常时候,除非家里下聘礼娶媳妇,或者是生孩子添人口,才会像今天这样奢侈。
陈旧的有些裂口的八仙桌上,几个人围坐着,说着些农家的事儿。而何家小丫头小花就窝在自家娘亲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碗里的甜水,然后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听不懂大人们说什么,就觉得手里的东西好喝的很,时不时还催促着许楚赶紧喝。见自家娘亲没有动,她还乖巧伶俐的举了自己的碗递到娘亲嘴边上。
萧清朗回应着何家老两口的话,见小花碗里的甜水很快见底,就笑着抬手将自己碗里的倒过去一半。并非是他嫌弃什么,反倒是因为曾见过许多百姓人家的生活,所以才明白,一碗浓甜的黑糖水对于庄稼人来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