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点好理解,而第二点则是许楚听闻里正对何铁栓的介绍之后才生出的想法。他前半生几乎一直活在压抑里,性格孤僻,生活贫穷,娶了个媳妇却天天嫌弃自己,所以他异常想要表现自己并不是废物。
许楚深吸一口气,“你又是何必呢?当初你怒而杀妻,虽然有罪,但却事出有因,大周向来以孝道治天下,但凡杀人父母者可当面报仇,而罪不至死。若当日你自己去投案,也未尝会被判死罪。”
“你懂什么!我爹死的冤,要不是她,我爹又怎么会枉死!”何铁栓神情带了痛意,语气依旧癫狂但明显是听进去了许楚的话。
“呵呵......你懂什么!那女人该死,该死!”何铁栓眼眶发红,睚眦欲裂的暴怒道,“官官相护,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又怎么会管我是为什么杀人的?”
“所以你才会被开采铜矿的人借此控制?你为了护住老母亲,所以抛家舍业匆忙搬离村子,可你是否知道一旦案发,你老母亲又该依靠谁?”许楚一字一句道,“你可知,若那些被你诓骗失踪的人跟孩子一旦出事,愤怒之下的人会如何戳你爹娘的脊梁骨?甚至,你爹的坟茔都会遭受牵连,而你老母亲孤独终老之后也无法入村,更无法入土为安!”
许楚见他露出错愕表情,顾不上细细讲述案情,而是直接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胳膊,冷声呵斥的说道:“何铁栓,不说村里失踪的那些人,也不提你为何杀了李大。就光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张口闭口叫着你铁栓叔的孩子们,难道你就能罔顾他们生死?”
她声声质问斥责含了怒意,倒是将何铁栓怔住。
“何家村往上几代都是同宗同族的,你何其狠心!只是一个外人的嘲讽跟罪孽,你怎忍心牵连到那些孩子身上?难道,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当真罔顾天理?”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最后一声落下,许楚的指甲已经深深剋进了他胳膊上的肌肉之中,让人看着就只打冷颤。
然而何铁栓却冷笑着嗬嗬两声,喘息着狠狠道:“良心?我爹被那恶妇欺负的时候,他们谁帮衬过一句?不都是背地里架火,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见何铁栓油盐不进,目露凶恶,许楚也不再废话,而是起身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请了你在县城城西的老娘回村,到时候村里人是杀是剐,是掘坟还是唾弃,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
说罢,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看向黄县令道,“大人,此人冥顽不灵,穷凶极恶,杀人虐尸残忍至极,当处以极刑。在此之前,大人当让人传了其孤寡老母前来,两人对峙以确定其母是否有罪!”
许楚说的头头是道,倒是让黄县令有些发愣,什么时候大周律法有了这个规定?只不过看她说的言之凿凿,而且自己此行也没带师爷前来,还真有些摸不清头脑,管他呢,索性先去办了再说。
他刚想衙役吩咐两句,还没问清许楚是要去城西哪里捉拿,就见那何铁栓再次挣扎起来。
“你敢!”他犹如困兽一般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那目光就像是要把许楚生撕了一样。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与野兽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