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男人五官模糊,可大体身形跟衣着倒是较为清楚。
送走了章秀才,萧清朗才重新将画纸展开,抿唇道:“是京城七八年前兴的款式,因为这款式多是权贵人家所穿,所以并未流传开来。”停顿片刻,他又疑惑道,“这身形......有些熟悉......”
朝中能穿的起如此款式的锦衣,且能随意离开京城而不被察觉的人,虽然算不得多却也不少。何况,权贵好查,功勋之家的人就难查了,尤其是嫡系子嗣轻易碰触不得。
“暂且歇息两日,后日一早赶路。”最终,萧清朗将画纸收起,同时也收敛了心中的疑问。“今日已经腊月二十六了,希望年节之前能赶到锦州城。”
接下来几日,俩人除了梳理一路之上的案情,余下的时间大多都一起在市井街巷中寻些小食。
原本萧清朗还不至于兴致勃勃,然而随着许楚心情越发开朗起来,他对外出也就多了几分期待跟欢喜。堂堂王爷,从烤栗子到炊饼,简直就随着许楚吃了个遍。
如今,就算许楚不开口,他也能自然而然的吩咐魏广去东街买冻梨,去西街买炸烧饼......就连第三日临行之时,他还在马车上备了许多向来不肯屈尊触碰的瓜子跟糖瓜。
上了马车,萧清朗将食盒推到许楚跟前,见她露出几分惊喜跟惬意,薄唇也不由得微微勾起,眉眼带笑愈发显得俊涛无双。
一路躲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几人乘着马车离去,也未曾给黄县令什么做东道主请他们外出吃酒的机会。
等行至半路,魏广低声说:“公子,刚刚传来消息,刑部已经派人去了锦银坊。”
萧清朗这才点头,看向许楚解释道:“锦银坊我已经派人深查,与铜矿一案并案。而本案中涉及的押不芦之药,京城传来消息说宫内太医院中保存完好并无外露。”
“那就只剩下西域而来的客商,还有鸿胪寺接待过西域使者的官员了?”
“联系之前出现的鹤顶红,我猜想京城中接待西域来客的官员可能性较大。”萧清朗说着,见许楚紧皱眉头不由笑道,“这也算有了眉目,那人的手笔埋了这么些年,如今被我们一一击破,该焦急不安的是他才对。”
此番除了这些收获,还发现了爹爹的踪迹,虽然依旧是下落不明,可至少说明他还活着。相比于当初在芙蓉客栈时候的惶恐,许楚此时的心踏实了不少。
俩人相视一笑,剩下的在心中盘桓的抑郁也消散不见。正如他所说,该着急的另有其人。
淡淡的暖阳疏漏而下,茶香清浅韵味悠长,马车里的暖热使得许楚喟叹一声。
“是松阳银猴茶?”许楚挑眉。
“嗯,章氏一案后,我让人重金购置了一些。”萧清朗替许楚添了茶水,而后眯着眼靠在椅背之上,任由隐隐约约漏下的日光打在他身上。
黑色暗纹的锦袍在日光之下泛着丝丝银光,贵重却不奢华,却是比一般富贵人家更耐看。
此时许楚不得不感慨一句老天不公,如此厚爱眼前的男人,冷静的头脑、沉稳矜贵的气质,还有旁人羡慕的权势......当然,她也相信,这个男人就算只穿着粗布长衫,也该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哎,身处不看脸的时代,她依旧不能免俗啊。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已经无意识的将摸到的零嘴放进嘴里,刚要吞咽突然一张俊秀的脸就皱巴到一起。而后毫无形象的端起茶盏灌了一口温热幽香的茶水,然而随着热水入口,她口中滋味就越发复杂,就连嗓子都快要冒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