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了。实在是时隔太久,体表许多特征都消失或是有了变化,就算我再认真必然也会错过许多推论。”许楚鼻子堵塞的难受,瓮声瓮气的回着话。时不时的,眼睛还会因着鼻塞而憋出些泪花。
萧清朗见张有为神情有些苦恼,一副欲言又止模样,遂难得的开口主动说道:“曾有人言说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案情为重,可大周律法也有许仵作解剖验尸的特例,大人特事特办也是一心为公,不必太过为难。”
他开口时候,目光更带赞赏的看向许楚,那神情意味深长却带着许楚看不懂的情绪。
一旁张大人闻言,脊梁不自觉的挺直,恭敬之情油然而生。此时他看萧清朗,见他脸色不变,整个人也并未因着说出这般震撼人心的话而洋洋得意,反倒依旧如泰山之石一般岿然不动,不由得心中感慨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公子可否能告诉在下,说此话之人今在何处?”张有为端正态度,真挚问道。
萧清朗收回看向许楚的目光,语气并无起伏道:“听闻是古人所言,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哪里有什么见教啊,只是乍闻这般话语心中感慨,若此人在世必当是一方俊秀。”听到说此话是古人所说,张有为先是一愣,而后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他也算是饱读诗书,却没见过哪本书籍中有此言语。刚想询问,却见萧清朗已经冷静的取了手帕照顾起楚姑娘来,俩人此时默契低语,让他一时间不好再插话。于是,一直自信腹有才华的张大人,此时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莫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因为要解剖尸体,所以几人并没再多逗留。当然,听到消息的楚大娘,也前来要求跟随前去。
张大人有些不悦,奈何许楚因着萧清朗说过楚大娘的来历,所以有些兴致勃勃,于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许楚也不是无理取闹,实在是这具尸体极有可能内里已经腐败,所以她需要个打下手的。显然,萧清朗不合适,他能屈尊给自己记录验尸单,已经是难得了,要让他接触尸体腐败尸水,估计......就算他愿意,怕是魏大哥那也不让。
她无意为难旁人,恰有楚大娘这个既会医术,又曾处理过内廷各种尸体的人在,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在进停尸房时候,楚大娘还忍不住暗中打量了许楚半天,见她表情镇定冷然,丝毫没有任何厌恶跟害怕,才稍稍咋舌。可惊讶归惊讶,她却并不相信许楚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真的敢解剖尸体,怕是最极致也就是查验一下尸首罢了。
其实也不是她门缝里看人,实在是她所接触的验官跟仵作,大多都是几十岁的老者。大多时候,人往跟前一站,就会有种死气沉沉行将朽木的感觉。这与许楚这样相貌清秀,年纪刚过双十的形象,差别实在太大了。
就在她心里反复琢磨时候,就见许楚已经走到了尸身一侧。而被官差提着的工具箱,也被她整齐放好。
许楚掀开尸首之上的白布,再次见到尸首的一刻,不由蹙眉叹了一口气。昨日瞧着还算干爽只是肿胀的尸身,此时愈发的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