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开唐如才所住的屋子,许楚才轻声感慨道:“这位唐如才唐大人倒是嫉恶如仇,只是如此性情却不知为何......”
她的话并未说完,可却不言而喻,不过是疑惑如他这般性子的人,又怎会被人利用称为一方假冒州判?按道理来说,一旦假冒一个人,那他本身的身份跟痕迹都会被抹去。而有个性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如此了。
萧清朗见她面露狐疑,不由轻笑道:“人非圣贤,总会有短处或是另一面。”
更何况,那幕后之人筹谋至此,其智谋绝非一般人可比。那样的人,抛去谋反之罪以外,必然也是个极有魄力的人。又或者,他是有善于驭下的智囊。
许楚见他神情晦暗,再联想这一路询问时候见到的各怀心思的人,不由得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而锦州城四艳名声在外,外出表演也向来同路而行。所以,在简单问过旁人,未发现疑点之后,许楚跟萧清朗自然就将精力放在了受惊却并未出事的余下三姐妹身上。
毕竟,与谢娘在一起生活时间最长,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这三人了。更重要的是,昨夜同屋的谢娘夜间外出,且应该见过一人。
那人与谢娘关系匪浅,甚至在她肩后留下亲热的痕迹。正常而言她归来后,同屋情同姐妹的三人绝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因为谢娘四人不同于一般的戏班子跟杂耍班子,是锦州城有钱难请的明艳角色。所以在安排住处时候,金福特地按着金漫山的要求将人安排进了雅致的锦绣园。也就是之前许楚跟萧清朗顺着竹林,隔墙见到的那处园子。
此时许楚跟萧清朗进门时候,就见当夜给谢娘伴奏的玉娘跟隐娘神情哀戚的靠坐在柳木椅子之上。瞧着除了惊吓,俩人都哭过一场,眼睛都有些红肿。而她们跟前,还有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子奉茶,不过看衣衫打扮并不像一般的丫鬟婢女行头。想来,那位应该是四艳中最小,且嗓音极好的莜娘了。
显然莜娘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见到生人前来,倏然一惊,急忙向玉娘身后躲藏而去。
玉娘见状,对着许楚无奈一笑,解释道:“四妹年幼,同我们在一起之前受过许多磨难,所以性子难免腼腆了一些。”
许楚点点头,心里略微有些疑惑,却并未细问。毕竟,她看得出,那抿唇偷偷看过来的莜娘,的确格外胆小。
不过她倒是诧异为何身为最小的莜娘,毫无其他三人那般的八面玲珑的性情,反而养成了如此小家碧玉的气质。再者,如今这年代红楼中艺女也被人看作是低贱之人,可如谢娘等人,因有极高的才艺又受人追捧,所以也会被人高看一眼。所以无论如何,几人也不该孤身前来,甚至连个随行下人都没有。
于是,她柔声问道:“不知玉娘来的时候,可带了下人随行?如今山庄中人人自危,只怕金家下人也不会照顾的太过周到。”
显然玉娘也习惯了旁人如此询问,她倒也不曾苦恼,只拉了身后莜娘的手,轻轻拍了拍似是安抚又似是欣慰说道:“虽说莜娘年幼,可却很擅长照顾人,自从她来到红妆楼后,我们姐妹的衣食住行多是由她安排。”说着,她面上难得流露出一抹轻松愉悦的笑意来,“我们几人都是身世坎坷不得不借舞乐谋求生存之人,唯有莜娘好运,来到红妆楼时候,我们已经渐成名堂,无需再低声下气应酬各处来的寻欢作乐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