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到许楚之前来时候被屋里难闻的气味熏的不轻,所以此时萧清朗径直走向窗户,伸手推开冲门的那扇窗让外面冷清干净的空气涌入。
等屋里微微透气,萧清朗才坐下问道:“敢问金老板可曾娶妻?”
金漫山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有,我年轻时候十分顽劣,花天酒地最不愿受人拘束,所以就一直没有成亲。后来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却也没有成家的心思了。”
“如此倒是可惜了金老板的家财,如此丰厚的财富岂不是无人继承?”
“唉,如今我的性命都朝不保夕,想那么多身后之事又有何用!”金漫山显然未曾苦恼过没有子嗣的事儿,却不知是他豁达,还是另有隐情。
萧清朗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山庄闹鬼,必然是有缘由的,你要想自保此时就该对我们实话实说。”
金漫山见他说的郑重,而一贯风轻云淡的面上也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严厉,心里不禁一慌。他张张嘴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倒是不再纠结那扇被豁然打开的窗户,只顾抬着胳膊擦拭额头落下的冷汗。
萧清朗的目光越发冷冽,他也不催促,就不言不语的冷冷凝视着金漫山。直到金漫山忍不住,小声说道:“都是些过去的事儿了,又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公子有能耐,还请公子搭救我一回,日后只要公子用得着,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言辞恳切,唯独对萧清朗的问题避之不答。
萧清朗斜睨着他,一字一句道:“闹鬼之事起自八年前,可你的亏心事应该不止发生在八年前吧。”
“十八年前,你出资筹建红妆楼,可后来你突然对红妆楼撒手不管,任由那日进斗金的消金窟成为谢娘等人的敛财工具。这对于精于算计的你来说,岂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与谢娘,或者是当时的锦州四艳达成了什么约定。而那约定,足以让你放弃那个聚宝盆......”
萧清朗神色淡然,冷笑道:“到底是什么约定?”
金漫山后退两步,无意识地摇头否认,可身体却不争气的蹲坐在了椅子上。他喘着粗气儿,神情慌乱的摆手。
“让我猜猜,那约定应该与红妆楼失踪的孩子有关,或许也跟一户以制作纸扎人等物为生的人家有关。”
“要是我说的不错,那孩子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而他的家人是拿了银钱远走他乡了?是也出事了,继而无法为子伸冤?”
萧清朗每说一句,金漫山的脸色就白上几分,到最后,就连一双紧握的拳头都有些泛白了。
终于,萧清朗停止了逼问,他颔首望向许楚,见许楚轻轻点头,才拱手告辞。就好像,刚刚一心想要金漫山开口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离开了那个让人压抑的房间,许楚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只是,她脸上的肃然跟凝重,却并没有随之褪去。莫名的,她就想起了柳林村的事儿,也想起了大石村那些十几条冤魂。
人到底要有多大的狠心,才会屡犯命案?到底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八年,或许是更长久的布局,让人细思即恐。
“金漫山果然知道当年的事情,看他的反应,当年的确出过人命。”萧清朗看了一眼许楚,见她神情冷峻,心知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伸手将那双满是凉意的手攥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