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满口水泡,且已有溃烂现象!”她皱眉一瞬,将镊子向死者喉咙探去,片刻后黑漆漆的双眸倏然一亮,“死者喉咙间有异物!”
她回头看了一眼萧清朗,见萧清朗颔首,于是利落的用验尸刀将死者喉咙脖颈处解剖开来。她神情肃穆,看着颈部肌肤被切开后,并未停下动作,而是用刀尖小心抵住死者喉咙里的那处硬物。
“喉咙有严重灼伤溃烂迹象......”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嘡啷一声,一块硬物跌落到了放着尸体的木板之上。“烊锡!”
她将那烊锡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一番后,眉头轻皱,而后挥手让人准备火炉跟勺子将烊锡烧融。大抵是做仵作的习惯,纵然只有一份可能那烊锡块里会有旁的物件,她也不愿放过。
要知道,如锡液这种金属物质,就算是半融化的都比较容易粘粘些旁的东西。或者是毛发又或者是......丝线。
虽然找到了死因,可许楚却并未松开微蹙的眉头。她视线扫过尸体,突然目光停留在有些粘腻但却并不散乱的头发之上。
“太奇怪了,为何尸体那么狼狈,可偏生发髻整齐?”她脱下手套,下意识的摸向尸体的发丝,这一入手却发现虽然发尖沾染了血迹而粘腻不堪,可在发根处还有头油的痕迹。
因着感觉到怪异,所以她特地看了一眼死者妆容,然而因着擦拭过满脸血迹,所以看不清原本妆容了。不过当她目光掠过死者手指时候,却感到有些奇怪,那手指间好似......
“这蔻丹未免太粗糙了一些,我曾见明珠涂过蔻丹,凤仙花配着明矾染成的颜色,红润细腻数日不褪。”想到此处,她干脆取了素布蹲下身握着尸体的手指擦拭起来。果然片刻后,那颜色就被微微湿润的素布擦下来一层颜色来。“是朱砂......”
朱砂如今用途颇广,可做女子眉心一点,又多用于文人丹青上色,或是做驱邪所用,甚至可以入药。然而无论如何,都未曾听闻有人会用朱砂涂染指甲的。
这厢许楚将尸体用白布盖好,收起自己的工具箱后,那边被派去烧融烊锡的下人也端了勺子过来。而这一次,不光是许楚,甚至旁人都清楚看到,那里面有一小块月牙形硬物。
“是指甲。”许楚眯眼,用镊子将那物提起仔细打量一番,“呈淡粉色,应该是其上所染的蔻丹被融化残留下的色泽。所以,凶手或者说帮凶为女人。且有一定地位,足以用上好蔻丹,看起指甲薄厚情况可推测凶手生活状态优渥,营养良好。”
“而且凶手应该有咬指甲的习惯,她所断裂的这根指甲朝上翻长,并且生长迟钝。”
若说之前许楚的判断还能让人理解,可后面这几句,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疑惑了。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只看一块断掉的指甲,就能推测出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来......
“楚姑娘这话是何意思?”在场的,也唯有李仵作最适合问这个问题。原本他心里的质疑,在看到许楚眼不眨的解剖之后,全然变成了信服。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师傅,大抵也无法做到楚姑娘这一步。便是开刀解剖,都可以不假思索,甚至直切要害之处。单是这一点,就足见她的能耐在自己之上。
许楚见他诚心相问,也不藏掖拿捏着,回头解释道:“我曾读过一本医书,著作的先生曾研究过人身上的每一器官,其中也包括指甲。他所言,指甲本身也如肌肤之类是身体的一部分,其上分布神经,若习惯咬弄,就会使得指甲留疤,继而翻长且长势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