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了?”宋馨儿惶恐不安的看着宋夫人,整个人都无所适从,很是无助。她刚想上前,可对上宋夫人狠厉阴冷的目光,就不由得呆滞在原地。
“谁是你娘,因为你,我家不成家,女儿远嫁,儿子早夭,你就是个灾星。你以为我当真想为你缝补衣服,想为你洗手做羹汤?”宋夫人抬起下颚,不屑而鄙夷的看着宋馨儿,“你们可知道,宋馨儿为何如此听我的话,甚至于不敢生半分反抗之心?”
许楚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想起了前世一起关于所谓的可操控人心的凶杀案。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棒槌加糖果,直到受害人不敢再有抗争罢了。
只是稍加推测,许楚就能想象的到,失去了老太爷跟大老爷庇护的宋馨儿,落在满心仇恨的宋夫人手中会是如何结果。
也正是如此,宋馨儿才会说出那句,她听话不要打她,要给她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前去挖找花圃的下人,也捧着一堆沾满泥土的物件匆忙回来。看得出,几人表情都十分震惊,很是不可思议。
“燕儿,你且看看,这些是不是你家姨娘平日里所盖的锦被?”许楚看着茫然的燕儿柔声问道。
燕儿上前打量一番,连连点头,“的确是姨娘所盖的。”
待到许楚上前掀开,众人才发现,里面竟还有一把勺子跟一段绳索。
“勺子上还有凝固的烊锡,而被子上也有许多血迹。”许楚扬了扬那被面,却见尘土飞扬中,竟然有许多枯萎屈卷的叶子落下。
“哎,真的有东西啊。可是楚姐姐,你怎得知道,只要挖不到一尺就能发现这些东西?”萧明珠看着那一件件足以定罪的证物,倏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出声来。
许楚看了她一眼,心中的那些惆怅跟悲哀也被她一惊一乍的言语打散。她收敛了情绪,解释道:“她夜里行事匆忙,而大小姐虽然听话,却从未做过什么苦力,并不会用那些侍弄花草的锄头挖坑。再加上凤儿曾说,杨姨娘死后,夫人曾在花房翻土。由此我少不得推测,她埋的东西并不深。而次日反常的侍弄草木,也是为了确认夜间埋藏的东西没有露出。”
“我曾在田间种过瓜果青菜,知道短时间内用锄头挖坑,不会很深很大。一尺,已经足够了。”
许楚见宋夫人眸光沉沉,似乎早已没了生机一般,只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看向远处。心里也不由得唏嘘万分,却不知到底该是何表情。
犹豫了许久,她才缓声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疑惑,就算宋家真有丑闻,那为何这家丑被隐瞒了十几年,直到去年才开始爆发。而且,是在夫人所生幼子夭折之后。”
“这个疑惑一直到我听到大小姐宋馨儿责骂夫人,且知道其身世有异才得了解释。府上从未有人议论过早夭的小少爷,就连发凤儿也不曾多说一句,可见小少爷的事情被府上捂得死死的,应该算是另一宗隐秘了吧。”
许楚稍作停顿,略作删减,将心中的猜测尽数说出,“其实夫人实在不必如此悲烈,所谓锦水汤汤,与君长诀!你既已经看淡,又何苦为了情障而生执念。”
若非有了执念,想要以子嗣拉拢丈夫的心,又怎会有后边一连串悲惨的境遇。
其实许楚心里是理解她的,世间不乏如此被情爱折磨到失去本心的女子。可像宋夫人这般的,却着实少见。她的所有幸福跟爱意,皆被一场场的谎言掩盖,最后成为杨姨娘设计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