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监牢里的差事儿算不上顶顶好的,可是相比于旁处的差事来说,也是颇有好处的。比如若有犯人家眷来探监,少不得要孝敬一番,吃食用具暂且不说,光是银子就够他们吃几顿酒。
之前的牢头虽然也贪,却并不至于抠唆到连牢里的蜡油饭食都克扣。而且遇上旁人孝敬,也多会给地下兄弟们分一些,好让大家伙都沾点光。毕竟,来此做活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啊。
可后来的张牢头就不一样了,仗着自个跟刘夫人的那点关系,好生嚣张。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就连兄弟们收的孝敬钱,也多数落进了他的口袋。
所以狱卒对他还真是颇为怨怼,现在见刘大人跟刘夫人再难翻身,自然也就不愿帮他隐瞒。没了靠山,纵然是牢头又如何?
萧清朗脚步未停,可面上的神情明显愈发冷峻。就在那狱卒开口的瞬间,他就已经隐隐察觉到,此事绝不可能是刘让莫畏罪自杀那么简单。
突然之间,他心里感到了一丝无奈。纵然他安排了人手在监牢内外,且早已将当值的狱卒调出了个清楚,却没想到依旧会有漏网之鱼。
他之前的确查过那张牢头,可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与诸位官员并无往来,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可是,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看了那幕后之人。
往布局中放了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贪得无厌,品信恶劣,满身市侩气味。且与自己可能盯上的人,寻不到任何关系牵连。
就如同锦银坊跟章氏一案中的情形,如出一辙,让人防不胜防。
他心里暗暗思忖,那人将布局走的如此周密。且熟知,二十年前的事情,甚至对章氏等人的纠葛一清二楚,继而能准确利用张大娘跟张元横等人。
那他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事情,在没有卷宗,且不能光明正大行事的情况下,他到底怎么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内情的!
“王爷,许姑娘。”许勤和此时早已查看过牢中四周,除了一直在墙角不曾言语的刘让莫外,并无其他异样。
“怎么样?可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下官审问了俩人监牢对面在押的犯人,都说吃过饭食后,身体倦怠,所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期间,有人听到一声闷哼声,就睁眼看了看,却看到有一颗亮堂堂的珠子在半空里飞舞,所以他只当做梦,便又睡去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没人发现异样,甚至连对面监牢中俩人被杀跟自缢之事都不曾看到。
萧清朗跟许楚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心里疑惑越发浓厚。对面关押的也是锦州城官场冒名的官员,在生死之际,他们竟然还能熟睡,且没有一丝警惕心理?
这太不合常理了。
显然,许勤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说道:“我已经让人检查过那几个人吃剩下的饭菜,里面的确有些迷药。不过因为几人吃不惯监牢中的粗糙饭菜,所以中药并不严重,不足以让他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萧清朗点点头,旋即说道:“那尸体情况呢?”
“使死者窒息而亡的是他们自己的腰带,经李仵作验看,刘让莫脖颈处勒痕是交至左右耳后,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缢在喉上则舌抵齿,喉下则舌多出,胸前有涎滴沫,臀后有粪出。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服完整并无别胁迫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