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这般,就算自己之前已经做了铺垫,可依旧会让她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神情。
他轻叹一声,将人拢入怀中,沉声说道:“你若想追查,我自然陪你一道。可你若不想追查,我便只当此事不曾存在过,往后种种都交有我来处理便是。”
“许仵作待你如亲女,他到底是谁,又有何重要呢?左右都是你生命中极其重要之人吧。”
萧清朗不愿让许楚还未被牵扯入那桩旧事中,就先将自己陷入一种困顿境地。所以,见她有些想不开时,就劝慰道:“况且,你还有我,总不会真的孤单无依。”
他的声音清浅,却十分坚毅,让许楚心头瞬间清明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他,过了不知多久,才抿唇无力道:“是我魔怔了。”
萧清朗见她缓过心神来,才略略将人放开,低声说道:“无论你是何身份,总归是小楚没错。”
许楚只当他的话是为让自己安心,却不知,他的话根本未曾说尽。他想说的,根本就是,无论你是从何而来有是得了何种机缘而夺舍了许楚的身体,可只要是你就好。
俩人相顾无言,直到微风吹乱了许楚的发丝,才让她醒过神来。
萧清朗凝视着她,伸手将她的发丝整到耳后,缓缓说道:“我送你回去,好生休息几日。我想,你若为此钻了牛角尖,许仵作必然会难过。”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将默默的由着萧清朗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他的手素来温热,此时也是一样,手指腹上的薄茧缓缓在她面颊上留下一串痕迹,就如同石块跌落入平静的湖面,带起了一阵涟漪。
现在,许楚忽然有一种错觉,只要有他在身旁,她便能风雨不侵。哪怕路途险阻,可是抬头就能看到天晴云朗。
因为惦记着萧清朗的话,所以辗转反侧许楚都不曾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眼皮沉沉的带着满腹心事睡去。
暗夜无声,灯光寂寥,周府侧门忽然被疾驰的来者敲开。那几人对着门房露出个腰牌来,随后疾步向书房而去。
“王爷,张牢头撞墙自尽了,属下无能去晚了一步。”
这厢,侍卫刚刚回禀完话。就听的门外侍卫低声通传道:“王爷,许大人跟唐大人来了。”
萧清朗看了一眼去监视张牢头的侍卫,挥手让他暂且退下,就在他转身之际,又开口说道:“让人守住现场,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待到看过许勤和送上的口供等物后,他的脸色就越发冷凝起来。
“当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致,这锦州城当真就成了那些人眼中的法外之地不成?”
萧清朗神情看似平静却难掩眸中冷清肃然,过了良久,他才抬手取了朱砂笔在许勤和整理好的一份份卷宗之上批阅起来。
“假冒官员之事虽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公告天下,可他们几人在任期间贪赃枉法的罪证都齐全了,加上治下开设私矿冶炼兵器,视为罪无可赦。”说完,那纸张之上一个“斩”字就跃然其上。
第二日一早,萧清朗就带了休养了一夜的许楚前往了张牢头家中。
此时,他的尸首还未被挪动,且四周环境保护完好。
这屋子是一间青砖大瓦房,算不上破败,却也算不上好。只能说,在寻常百姓眼中,算得上宽敞的房子了。
屋里陈设一目了然,或许是因为没有女主人,所以有些脏乱。靠窗的炕上,凌乱的堆积着许多脏衣服,对着门的角落则是半空的水缸跟缺了口的水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