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闻言,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
他拱手对萧清朗道:“想必公子是主事儿之人,如今公子身边的护卫涉及命案,还请公子能行个方便,让他们随在下一道去衙门走一趟。”
许楚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萧清朗,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如果魏广几人被带去衙门,那萧清朗身边明面上就再没有侍卫了。更何况,魏广身为萧清朗的左右手,其所代表的分量何止一二。
只是不知,这是意外巧合,还是那些人早已布好的局。
想到此处,她心里也略微有些焦急起来,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地上的死者身上。
萧清朗扫了一眼众人,见许楚心有存疑,于是从袖中取出一方令牌扔给来者。
“让你家大人亲自前来,我就在此候着。”
那官差见萧清朗拒不配合,当即就要发怒。可未等他斥责出声,就见一方令牌迎面而来。他手忙脚乱的接了令牌,借着火光一看,就见其上赫然写着一个“刑”字。而背面,则是龙鳞形状的花纹,甚是繁琐却透露出摄人的威严。
萧清朗见他还在发愣,于是负手冷笑道:“刑部侍郎的腰牌,岂是常人能仿制的?”
那官差茫然一瞬,忽然就想起大人之前所说的话,好像是锦州城那边出了大事儿,一连将官场上下的官员都撸了下来。后来有消息说,靖安王跟袁大人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刑部大人下来接着彻查官员贪赃枉法跟谋逆之事。
而今,他看眼前之人,一派清贵威严模样,纵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也让人心里发紧。当即,他的神情微微一变,赶忙给身后两名官差嘀咕几句,然后拱手跟萧清朗告罪一声,就匆忙离开了。
显然,他这是要去寻本县县令了。
萧清朗神情丝毫未变,目光瞥过在场的几人,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掌柜的。那掌柜的却也不知为何,见他看过来,眼神跟着闪烁起来。
显然,他是没想到会节外生枝。
“两眼瞪大,双唇微开,眉毛上扬,瞬间后右手紧紧放置在大腿外侧。我以此推断,那名掌柜的惊讶于我的身份,而后忽然紧张起来。小楚以为如何?”萧清朗轻笑着看向许楚,等她的判定。
许楚收回目光,颔首说道:“公子现在在察言观色上的本领,越发精通了。”
她其实不曾详细跟萧清朗说过面部微表情的心理学,不过在自己几次查案中以此诈过那些人之后,就被萧清朗总结出了许多规律跟经验。这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古人的智慧并不因着科技跟条件而低下,反倒恰是因为没有现代社会的便利而十分聪慧。他们善于总结,善于运用,且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就好比,一些地方的官员查案,也会因为死者亲眷的哭声中恐惧大于悲伤而寻到案件侦破的大体方向。
这类运用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那桩“看相察奸”的案子了。据说当时一县令初到一村,发现村中刚刚丧夫的寡妇,听见县官来临,大惊失色,连忙换上丧服干嚎着在随村民在村口迎接。当时,他就觉得那寡妇“态度妖荡”,于是暗中查探,果然发现其夫死因有异。最后追究之下,发现是那寡妇与人通奸,合谋害死了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