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伤痕上分析出凶手竟然还有帮凶,而且还推测出当时的情形,这不可谓不令人惊讶的。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却是许楚接下来的话。
“如果我猜得不错,从一开始,张孙氏就对死者起了杀心,而这杀心并非只是劫财这般简单,对吗?”
张孙氏就是张存财的媳妇,其实对这个猜测,许楚也并不肯定。可是,在看到刘金山头骨上的伤后,她忽然觉得张孙氏那当头一击,一定是卯足了力气的,以至于头顶骨都被砸出了裂纹。
相对于比刘金山低半头,而且还会因锄头的木柄而卸去一些力道的张孙氏来说,要不是起了杀心,而且还用尽了力气,她完全可以不用锄刃处砍砸死者的头顶骨。
毕竟,比起头顶骨来,直接重敲死者的后脑勺,更容易让人晕死过去继而实施劫财行为。
张孙氏从许楚呵斥她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倒是张存财,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而此时,被萧清朗暗中吩咐去搜查张家里外的官差,也拿着一些粉末出来。而他身后,还有人端着一盆刚刚炖好的,有些发红看起来让人食欲大振的猪蹄膀。
“王爷,大人,这是从厨房碗橱下面搜出来的孜然粉跟红曲粉,两者足有半斤之多。”
如此,几乎更佐证了许楚的猜测。至少,此事跟张存财夫妇二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没等她让人查看张孙氏的手,就见沉默哽咽的张孙氏,已经抬手惨笑起来。
那右手的食指上,赫然包裹着一层白布,隐隐的透着血渍。
“没错,是我杀的他。”张孙氏声音嘶哑,瘫软着坐在地上,凄厉道,“你当那古顺峰是个什么好人吗?忘恩负义,抛妻弃子之徒罢了......”
她字字啼血,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本与他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两家相距极近,爹娘关系也极好,所以从小就定了娃娃亲。而他去京城后,也时常捎信回来,还曾许诺等有些积蓄了,就迎我过门。”
“就为了他的话,我纵然还没过门,也帮他照顾爹娘操持家事。甚至,他爹娘重病,都是由我与家人照料的。”
“可是,谁知他竟然变了心,偷偷在那繁华之地娶妻生子。”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原本只当一腔情谊喂了狗,既然他无心娶我,那我也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可是他听说后,就匆忙赶回来,花言巧语哄骗着我,说在京城娶妻实在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能立足......”张孙氏惨笑着看向许楚,冷冷说道,“眼看我就要年过三十,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奚落,我爹娘按捺不住了,就再度捎信给他,知道他竟然还生了一双儿女,当即就再不许我们二人来往。三年前他终于回来了,为了让我爹娘松口,就哄了我的身子......”
“等到发现怀了身孕,他却再次变了脸,说为了孩子要纳我为妾。我爹娘一辈子耿直,哪里受过那般侮辱,自然不许。可是......可是......”
她说着,就捂脸痛哭起来,“可是他却丝毫不顾两家情谊,将我失身于他,还怀了身子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自那以后,她爹娘的身子骨越来越差,甚至最后受不了外人的指责郁郁而终。
日光本还有些炙热,可是此时却驱散不开众人心头的阴郁。